高阙塞的清晨裹着黄沙味。李铮扶着城垛站在箭楼上,指尖摩挲着城砖上的裂痕——那是去年匈奴袭扰时留下的,被风蚀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楼下的校场上,天狼骑正在驯马,马蹄声撞在黄土墙上,反弹出闷闷的回响。
李大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昭抱着个陶壶爬上楼,鬓角沾着草屑,笑起来像晨雾里的野菊:陈先生熬了姜茶,说你胃寒,得趁热喝。
李铮接过陶壶,壶身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掌心,像母亲当年捂在他手里的暖炉。他低头抿了一口,姜味里混着一丝枣甜——是阿昭偷偷加了枣泥,像母亲做的枣泥糕。
呼和走的时候,有没有带够粮食?他问。
阿昭蹲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城垛上的灰:巴图给了两袋炒米,还有件羊皮袄。他说要去长安找舅舅,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铮望着远处的阴山,山尖的雪线像母亲当年织的白绢:等我守住这里,就回去。
守住这里,就能回去了吗?阿昭抬头,眼睛里映着初升的太阳,我娘说,长安的春天有桃花,落得像雪一样。
李铮摸了摸胸口的缠枝莲绣品——那是母亲临终前缝的,针脚有些歪,却比任何绣品都珍贵:会的。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李铮直起身子,手按在腰间的环首刀上。校场上的天狼骑也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城门方向。
一匹黑马冲进城门,骑手穿着单于庭的织金长袍,腰间挂着青铜符节——是单于的使者。
乌维王!使者勒住马,居高临下地望着箭楼上的李铮,单于有令,命你率天狼骑三日之内出发,袭扰五原县以南的汉民村落!
李铮的手指猛地攥紧刀鞘,指节泛白。五原县是朔方郡的门户,那里的百姓刚种下春麦,要是被匈奴骑兵掠过,只怕连种子都剩不下。
使者稍等,我这就去拿符节。他转身下楼,脚步有些急,陶壶里的姜茶洒在衣摆上,留下一片暗渍。
议事厅里,陈平正对着地图发呆。见李铮进来,他立刻站起来,目光扫过门口的使者,瞳孔微微收缩:单于又要袭扰?
李铮接过他递来的符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五原县。
陈平的眉峰拧成结:五原的汉军刚调去了云中,现在只有三百郡兵。要是天狼骑过去,百姓......
我知道。李铮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蜡封的竹筒——那是昨天绣衣使者塞给他的,里面装着汉武帝的密信,你立刻派人把这个送给朔方郡的张次公将军,告诉他匈奴的袭击路线:从高阙塞出发,经鸡鹿塞,再转道五原。让他提前疏散百姓。
陈平接过竹筒,指尖碰到筒身的刻痕——那是绣衣使者的标记,像朵绽放的莲花:大人,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单于的使者就在外面,要是被发现......
不会。李铮摸了摸胸口的缠枝莲绣品,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娘说,能饶人处且饶人。这些百姓是汉地的根,我不能让他们像我当年那样,被匈奴人掳走。
陈平望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光像汉地的太阳,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堂——那里有个秘密地道,直通城外的汉军驿站。
使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乌维王,单于的命令可耽误不得!
李铮整了整衣袍,把符节别在腰间,推开门走出去。使者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把玩着个银酒壶,见他出来,嘴角扯出个冷笑:乌维王,听说你昨天放了右贤王的儿子?单于可是很生气呢。
李铮的心跳猛地加快,脸上却不动声色:呼和是叛臣之子,留着也是个麻烦。放了他,既能显示我匈奴的宽宏,又能让汉朝以为我们内部不和,何乐而不为?
使者眯起眼睛,目光像两把刀:乌维王倒会说话。不过单于说了,这次袭击要是出了差错,你可别怪他不客气。
李铮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使者的肩膀——手指刚碰到他的肩膀,使者就像被烫到似的跳开,眼里满是戒备。李铮收回手,指节在身后悄悄攥成拳:使者放心,天狼骑的刀,从来不会砍向自己人。
使者翻了个白眼,翻身上马:但愿如此。我在单于庭等你的捷报。
马蹄声渐远,李铮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变成个小黑点,才转身走进议事厅。巴图正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根草棍儿逗狗,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大人,使者说什么了?
要我们袭扰五原县。李铮坐在案前,端起桌上的姜茶,却发现已经凉了,你去通知天狼骑,明天清晨出发。
巴图挠了挠头:五原县的汉民刚种了地,要是我们过去,只怕......
我知道。李铮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阿昭做的枣泥糕,你去给每个天狼骑都发一块,告诉他们,这次袭击,只抢粮食,不杀人。
巴图愣了愣:大人,单于的命令是要烧杀抢掠......
我说的。李铮的声音突然提高,吓得案上的陶壶跳了一下,要是有人敢伤害汉民,就按天狼骑的军法处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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