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泾阳城的城墙染成了血红色。
李铮骑在黑马上,望着城楼下的汉军尸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符节——那是单于赐给他的“先锋之证”,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
“大人,泾阳守军全灭,俘虏三千余人。”巴图策马过来,手里拿着个血污的羊皮卷,“左谷蠡王派人来问,什么时候开始屠城?”
李铮的喉咙动了动,没有说话。他望着城墙上的汉旗,那面染满灰尘的旗帜还挂在垛口上,旗角被风卷起来,像只受伤的鸟。城楼下的广场上,被俘的汉军士兵挤成一团,他们的铠甲破了,脸上带着恐惧,有的抱着受伤的同伴,有的望着天空,眼睛里满是绝望。
“告诉左谷蠡王,”李铮开口时,声音哑得像砂纸,“天狼骑不屠城。”
巴图愣了愣:“可是单于的命令……”
“我说的。”李铮打断他,手指猛地攥紧缰绳,黑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把俘虏都关起来,给他们水和粮食。要是有人敢动汉民一根头发,按天狼骑的军法处置——斩!”
巴图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传达命令。李铮望着他的背影,又望向城楼下的汉民——他们躲在房屋后面,透过门缝偷偷看过来,眼里满是恐惧和疑惑。一个老太太抱着个孩子,孩子的脸埋在她怀里,小小的手揪住她的衣角,指甲盖都泛着白。
“娘……”李铮轻声说,手指摸向胸口的缠枝莲绣品——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绣的,针脚有些歪,却绣得异常结实,像母亲的怀抱。他想起二十年前的春天,匈奴人烧了他们的村庄,母亲抱着他躲在柴堆里,用身体挡住刀光,嘴里喊着“别伤我的孩子”。那时的天空也是这样的血红色,像母亲的血。
“大人,左谷蠡王来了。”陈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铮回头,看见左谷蠡王骑着匹白马,身后跟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匈奴士兵。他的脸上带着冷笑,手里拿着个银酒壶,酒液顺着壶嘴流下来,滴在城砖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乌维王,”左谷蠡王勒住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单于的命令是‘尽屠泾阳,以震长安’,你怎么敢违抗?”
李铮跳下马,走到他面前,目光像两把刀:“左谷蠡王,泾阳是长安的屏障,屠城只会让汉军死战到底。留着这些俘虏,既能削弱汉庭的兵力,又能让其他城池的守军胆寒,何乐而不为?”
左谷蠡王笑了,把银酒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起,划破了旁边一个汉军俘虏的脸:“乌维王倒会替单于着想。可我听说,你上次放了右贤王的儿子,这次又不肯屠城——是不是跟汉人有什么勾结?”
李铮的心跳猛地加快,脸上却不动声色:“左谷蠡王要是怀疑我,大可去单于面前告我。但在那之前,天狼骑的命令,由我做主。”
左谷蠡王的脸扭曲了,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指着李铮的喉咙:“乌维王,你别忘了,单于让你做先锋,是因为你会打仗。要是你敢坏了单于的大事,我会亲手割下你的脑袋,挂在单于庭的旗杆上!”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陈平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绣着莲花的竹筒——那是绣衣使者的标记。他走到左谷蠡王面前,微微欠身:“左谷蠡王,单于有令,让乌维王全权负责前锋事宜。你要是有意见,不妨等回到单于庭,再跟单于说。”
左谷蠡王盯着陈平手里的竹筒,眼睛里的怒火慢慢熄灭。他收起弯刀,翻身上马:“乌维王,你最好记住,草原上没有仁慈的余地。要是你输了,没人会替你收尸。”
马蹄声渐远,李铮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夕阳里,才转身对陈平说:“刚才的话,是你编的?”
陈平笑了笑,把竹筒塞进怀里:“是绣衣使者早上送来的。单于怀疑左谷蠡王跟右贤王勾结,让你盯着他。”
李铮松了口气,坐在城墙上的台阶上,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阿昭做的枣泥糕,已经被挤得变形了,却还带着一丝甜香。他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像吞了块黄连,苦得他皱起眉头。
“长安那边有消息吗?”他问。
陈平从怀里掏出个蜡封的竹筒,递给李铮:“绣衣使者说,汉武帝已经震怒,派卫青将军率三万骑兵驰援泾阳。要是我们再往前一步,就会碰到卫青的主力。”
李铮接过竹筒,指尖碰到筒身的刻痕——那是母亲当年织的月亮纹,他给绣衣使者的暗号。他打开竹筒,里面的帛书上写着八个字:“长安危矣,盼君归汉。”
“卫青……”李铮轻声说,“我见过他,在漠南之战。他的军队纪律严明,比匈奴的骑兵更像草原上的狼。”
陈平坐在他旁边,望着城楼下的汉民:“大人,你要是再往前走,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李铮望着远处的长安方向,天空中飘着一朵白云,像母亲当年织的月亮布。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是给呼和的,呼和没要,说“等你回了长安,再给我”。玉佩的温度透过布包渗进胸口,像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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