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的眼睛亮了。他把地图折好，放在龙椅上，望着李铮：“你为什么要告诉朕这些？”
“因为草民想回家。”李铮说，“草民想让汉地的百姓不再被匈奴掳掠，想让草原上的孩子不再像草民一样活着。草民想让母亲在地下安息，想让外祖父的灵魂回到汉地。”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李铮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儒家服饰的大臣站在殿门口，手里拿着笏板，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
“公孙弘大人，你有话要说？”汉武帝问。
公孙弘走进殿内，对着汉武帝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望着李铮：“李将军，你说你是汉人，可你当了匈奴的乌维王，跟着单于掳掠汉地，这怎么解释？”
李铮望着公孙弘，坦然地说：“大人，草民当乌维王，是为了活着。草民要活着，才能带更多的汉人回家。草民带的那些汉人俘虏，有的是被匈奴掳走的士兵，有的是被抢来的百姓。草民给他们吃的，给他们穿的，告诉他们‘等机会来了，我们就回家’。草民还记得有个年轻人，他的妻子被匈奴右贤王抢了，他想自杀，草民拦住他，说‘你要活着，才能杀了右贤王，才能带妻子回家’。后来，那个年轻人跟着草民归汉，杀了右贤王，救了他的妻子。”
公孙弘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这时，另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官服，脸上带着阴鸷的表情，是酷吏王温舒。
“李将军，你带了三万多人归汉，其中还有一万五千匈奴人。”王温舒说，“这些匈奴人会不会是单于派来的奸细？你会不会是单于的卧底？”
李铮笑了。他指着殿外的方向，说：“大人，草民带的那些匈奴人，有的是被单于追杀的，有的是不想再打仗的。草民记得有个匈奴老人，他的儿子被单于派去攻打汉地，战死了。他对草民说‘我不想再让孙子去打仗了，我想让他过安稳的日子’。草民带他归汉，给他分了土地，让他种庄稼。他现在每天都在地里干活，说‘这才是人的日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递给王温舒：“大人，这是草民带的士兵的名册。上面有他们的名字、籍贯、出身，还有他们的签名。大人可以派人去查，看看有没有奸细。”
王温舒接过名册，翻了翻，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把名册还给李铮，转身对汉武帝说：“陛下，就算这些人不是奸细，李铮手握重兵，若有反心，北疆危矣！”
汉武帝没有说话。他望着李铮，眼里的猜疑又冒了出来。
这时，卫青站了出来。他穿着大将军的战袍，腰间挂着虎符，对着汉武帝躬身行礼，说：“陛下，李铮带部归汉，献上匈奴情报，这是大功。臣以为，应该赏他。”
霍去病也站了出来，他穿着骠骑将军的战袍，手里拿着青铜剑，说：“陛下，李铮是个英雄。他敢反单于，敢带部归汉，这样的人应该重用。”
汉武帝望着卫青和霍去病，又看看李铮，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开口说：“李铮，你立了不世奇功，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
李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臣不求高官厚禄，但求一纸和书！愿为陛下永镇北疆，阻胡马于阴山之外，换边塞百姓安宁！”
殿内突然哗然。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李铮贪心，有的说他傻，有的说他有野心。
汉武帝望着李铮，眼里的猜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赏。他点了点头，说：“好！朕封你为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赐你节钺，允许你在北疆便宜行事。但朕要派个监军给你，帮你处理政务。”
李铮抬起头，望着汉武帝：“陛下，监军是谁？”
汉武帝笑了笑，指着殿外的方向：“苏文，进来。”
一个宦官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宦官服，脸上带着算计的笑容，对着汉武帝躬身行礼：“陛下。”
“苏文是朕的心腹，”汉武帝说，“他跟着朕很多年了，做事稳重。你带他去北疆，让他帮你处理政务。”
李铮的心里一沉。他知道，苏文是汉武帝的宠臣，专门替汉武帝监视大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臣遵旨。”
汉武帝站起来，走到李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铮站起来，对着汉武帝躬身行礼：“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他转身走出殿门，刚到门口，就看见阿昭抱着婴儿，巴图举着汉旗，站在台阶下。阿昭的眼睛红红的，看见李铮，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哭着说：“大人，你没事吧？”
李铮笑着摸了摸阿昭的头发，说：“没事，我回家了。”
巴图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酒，说：“大人，我们庆祝一下吧。”
李铮接过酒，喝了一口，说：“好。我们庆祝回家。”
他望着长安的天空，太阳升起来了，雾散了，天空变得蓝蓝的，像母亲当年织的蓝布。他的手里攥着母亲的环首刀，怀里揣着阿昭织的羊毛衫，心里像装了整个世界。
“娘，”他轻声说，“我回家了。”
远处的草原上，匈奴的残部正在逃跑。李铮望着他们，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平静。他知道，总有一天，草原和汉地会和平的，像母亲当年说的那样。
“回家吧，”他说，“我们都回家了。”
黑鬃马嘶鸣一声，朝着北疆的方向跑去。李铮的耳边是风的呼啸，眼前是汉民的笑容，心里是母亲的声音——
“儿啊，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回汉地，那里有你的家。”
他笑了，笑得像小时候在汉地的麦地里打滚，风里全是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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