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的长安，未央宫的朱门还沾着晨露。李铮牵着马站在宫门口，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匈奴弯刀——那是阿骨打昨天塞给他的，说“将军去长安，带着这个，像带着北疆的刀”。
宫门开了，宦官尖着嗓子喊：“镇北将军李铮，觐见——”
李铮整了整铠甲，迈过门槛。青石板路两旁的柳树刚发芽，嫩黄的叶子飘在风里，像北疆田地里的麦尖。他想起三天前接到圣旨时，苏文握着他的手说：“将军，长安的水比北疆深，你要小心。”他笑了笑，说：“我带着北疆的风去，吹得散长安的雾。”
未央殿的门帘是用珍珠串的，挂在鎏金的钩子上。李铮掀开帘子，一股龙涎香扑面而来。汉武帝坐在龙椅上，穿着玄色的龙袍，腰间挂着赤玉剑，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李将军，你回来了。”
“臣李铮，拜见陛下。”李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起来吧。”汉武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听说你在北疆做得不错——黑泉谷的羊抢回来了？阿骨打的部下立了功？”
“回陛下，是。”李铮站起来，接过宦官递来的茶，“阿骨打带了十个匈奴归附的士兵，跟着周猛巡逻。他们说，要是匈奴再来抢，就跟他们拼了。”
汉武帝笑了：“匈奴人帮着汉人打匈奴，这倒新鲜。”他放下茶碗，盯着李铮的眼睛，“李将军，你立了不世奇功——伊稚斜撤回阴山，北疆的归附部众越来越多，连匈奴的哨兵都被你赶跑了。你想要什么赏？高官？厚禄？还是封地？”
李铮放下茶碗，跪下来：“臣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一纸和书！”
朝堂上的大臣们炸开了锅。公孙弘站出来，捋着胡子说：“李将军，你疯了？和书是陛下的事，轮得到你求？”
“公孙大人，”李铮望着公孙弘，“您去过北疆吗？”
公孙弘愣了愣：“没有。”
“那您知道北疆的孩子吃什么吗？”李铮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拓跋给的糖，“这是匈奴孩子给我的糖，像草原的蜂蜜。他说，要跟我学骑马，像阿骨打一样，能打匈奴。您知道阿骨打是谁吗？他是匈奴人，现在是铁林军的校尉，带着匈奴人跟汉人一起打匈奴。”
汉武帝的目光落在那个布包上，问：“这糖，是那个给你糖的孩子？”
“是。”李铮点头，“拓跋，七岁，缺了两颗门牙。他的父亲是归附的匈奴人，去年跟着我种麦子，今年麦子发芽了，他说要等麦子熟了，给我做麦饭。”
公孙弘皱了皱眉头：“李将军，你这是‘以夷制夷’，尊卑不分！匈奴人是蛮夷，怎么能跟汉人一起当官？”
“尊卑是人心，不是血统。”李铮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北疆的户籍册，“陛下，您看——这是北疆的户籍，汉民三万，匈奴归附部众两万。他们一起种麦子，一起养羊，一起巡逻。去年冬天，匈奴的哨兵来了，汉民的锄头和匈奴的弯刀一起挥出去，把他们赶跑了。”他翻开户籍册，指着其中一页，“这是老周，汉民，他的邻居是呼韩邪，匈奴人。呼韩邪帮他翻了半亩地，老周教他种麦子。他们说，将军的‘融合’，就是这样——没有战争，没有仇恨，只有安宁。”
汉武帝接过户籍册，翻了翻，问：“李将军，你说的‘融合’，是让匈奴人变成汉人？”
“不是。”李铮摇头，“融合不是让匈奴人变成汉人，也不是让汉人变成匈奴人。是让汉民能种自己的地，匈奴人能养自己的羊；让孩子能吃到糖，老人能安度晚年；让汉人的布能换匈奴的奶酪，匈奴的马能载汉人的兵。”他指着窗外的柳树，“就像这柳树，根在土里，叶子在风里，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是北疆的根。”
公孙弘还想说什么，汉武帝抬手制止了他。他望着李铮，问：“李将军，你要的和书，是跟谁和？”
“跟伊稚斜。”李铮说，“伊稚斜撤回阴山北麓，但派了不少哨兵过来骚扰。他怕的不是我的铁林军，是北疆的安宁。要是我们能跟他签和书，让他不再南下，北疆的百姓就能安居乐业。”
“要是伊稚斜不同意呢？”汉武帝问。
“那我就带着铁林军，去阴山北麓找他。”李铮摸了摸腰间的匈奴弯刀，“臣的铁林军，有汉人的纪律，有匈奴的骑射，能打‘具装突骑’，能玩‘轻骑游射’。要是伊稚斜敢来，我就让他尝尝北疆的刀。”
汉武帝笑了：“李将军，你倒有底气。”他站起来，走到李铮面前，“那你要的‘镇北将军’，是想当北疆的王？”
“不是王，是守将。”李铮说，“臣想当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带着铁林军，守住北疆的城门。让汉民的馍能端得稳，匈奴的奶酪能吃得甜；让孩子能学骑马，老人能看月亮；让阴山的狼嚎，吓不到北疆的百姓。”
汉武帝盯着李铮的眼睛，良久，说：“好！朕封你为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赋予你北疆的军事和外交专断之权。但——”他转身对苏文说，“苏文，你做监军，跟着李将军去北疆。要是他有什么不对，及时告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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