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草香钻进帐篷时,李铮正盯着桌上的公孙弘奏折。墨字在羊皮纸上洇开,像摊没擦干净的血——李铮私授胡儿兵法,混淆华夷之辨,若任其发展,恐成第二个冒顿。他指尖敲了敲桌沿,听见外面传来阿吉的喊叫声:将军!那奸细小子打了二十个双镫,比我还快!
掀帘出去,草原的阳光正裹着互市的炊烟往上飘。阿吉光着膀子站在铁匠铺前,手里举着个刚打好的双镫,锃亮的铁面映着他的汗。旁边那个昨天还攥着匕首的匈奴汉子正蹲在地上,用砂石磨双镫的毛刺,额头上的青筋绷得像根弦,听见声音抬头,露出一口白牙:将军,这镫子够结实不?
李铮走过去,摸了摸双镫的弧度——比之前的更贴合马腹,边缘磨得溜光,显然用了心。不错,他说,今晚给铁林军的兄弟换上,明天练协同战术。那汉子搓了搓手,声音里带着点拘谨:将军,我叫呼韩邪,以前是伊稚斜的射雕者......李铮打断他:现在是北疆的铁匠。呼韩邪愣了愣,忽然笑了,露出眼角的刀疤:对,北疆的铁匠。
旁边的王掌柜正搬着蜀锦往匈奴牧民的帐篷走,看见李铮,远远喊:将军,昨天那批铁料换的蜀锦,匈奴贵族抢着要!我下午再运两百斤铁来,你说的免半税还算数不?李铮笑着点头,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田埂——几个汉人农民正教匈奴牧民扶犁,木犁插进黑土的声音里,混着匈奴姑娘的笑声:张叔,这犁要往左边偏点不?那汉人农民摸着胡子笑:对喽,咱们北疆的土软,得顺着垄走。
将军,长安来的人到了。阿木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铮转身,看见校场入口处立着个穿绣金锦袍的年轻人,腰间挂着把嵌宝石的剑,正皱着眉看互市的场景——匈奴孩子抱着汉人娃娃跑过,手里举着桂花糕;汉人士兵和匈奴士兵蹲在地上赌骰子,输的人要去给对方喂马。
在下刘彭祖,陛下派来的监军。年轻人走过来,拱手时锦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草,陛下让我带话:北疆之事,可便宜行事,但华夷之辨不可废李铮盯着他腰间的剑——那是长安贵族的玩意儿,用来摆样子的,不如环首刀顺手。刘大人请进帐,他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帐篷里,李铮铺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画着互市的布局、铁林军的巡逻路线,还有标注着汉农区胡牧区互市街的区域。刘大人看,他用手指点着地图,这是上个月新开的屯田区,汉人农民教匈奴牧民种小米,亩产比匈奴以前的游牧方式多三倍;这是互市街,上个月的交易额是去年的五倍,匈奴的马奶酒、皮毛换了汉人的丝绸、瓷器,两边都赚;这是讲武堂,里面有三十个匈奴孩子,昨天刚画了防御图,比你们长安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刘彭祖翻了翻桌上的讲武堂课业,看见巴特尔写的奇正结合批注,眉头皱得更紧:将军,你让匈奴人学兵法,就不怕他们反过来打汉人?李铮笑了,从怀里掏出张照片——那是汉人商人和匈奴姑娘的婚礼,两人站在喜字前,旁边围满了汉匈百姓,笑容比阳光还亮:刘大人,你看这张照片。这姑娘是匈奴右贤王的侄女,这商人是关中的破落户。要是在长安,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但在北疆,他们成了夫妻,还开了家粥铺。你说,他们会反过来打汉人吗?
刘彭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喉结动了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稽粥骑着马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带血的羊皮信:将军!伊稚斜派使者来了,带了二十个射雕者,说要见你!
李铮抓起桌上的环首刀,对刘彭祖说:刘大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互市入口处,伊稚斜的使者正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二十个穿黑甲的射雕者,弓弦拉得满满的,箭头指着互市的帐篷。那使者是伊稚斜的左谷蠡王,脸像块晒干的羊粪,看见李铮过来,扯着嗓子喊:李铮!伊稚斜单于说了,你要是再敢让匈奴人学汉人玩意儿,再敢让汉人和匈奴通婚,就踏平你的互市,把这里的人都变成奴隶!
李铮勒住马,目光扫过那些射雕者——他们的弓是复合弓,箭镞是铁制的,但马鞍还是旧的,没有高桥,更没有双镫。左谷蠡王,他说,你上次来的时候,互市还只有三个帐篷。现在你看,他指着身后的互市,有五十个帐篷,有学堂,有铁匠铺,有屯田区。这里的匈奴人不再挨饿,不再受冻,不再为了抢一口饭去拼命。伊稚斜能给他们这些吗?
左谷蠡王冷笑:李铮,你以为你能改变草原?草原的规矩是弱肉强食,不是你那套的鬼话!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射雕者射出一箭,擦着李铮的肩膀飞过,钉在旁边的帐篷上。看见没?左谷蠡王说,这就是草原的规矩。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回长安,否则——
否则怎么样?李铮打断他,拍了拍手。
校场方向传来马蹄声。先是一阵闷雷似的轰鸣,然后是铁林军的喊叫声:铁林军!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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