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也是“格物”的一部分?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煌煌天威,那神罚之怒,也和人站立、摔倒一样,是有“道理”可讲的?
这个念头,已经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李去疾这句轻飘飘的反问,不成雷,不作电,却像一只无形的手,伸入众人脑海,将他们赖以支撑世界的那根天柱,轻轻一推。
轰!
世界观,不是塌了。
而是脚下的大地,连同根基,被瞬间抽空。
整个世界都在笔直地坠落,掉进一片名为“未知”的无尽深渊。
刘伯温那双总能洞察天机、勘破人心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茫然。
雷电,是天罚,是神威。
是人间帝王出行时,仪仗都必须为之停下的至高力量。
现在,有人告诉他,雷电……讲“道理”?
这句话本身,听起来就最不合道理。
常遇春的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他对杠杆,重心不太感兴趣。
但他懂雷电。
戎马半生,他亲眼见过暴雨中,惊雷如龙,将一座营帐化为焦炭。
他亲眼见过合抱粗的巨木,在雷光中被劈成两半,燃起熊熊大火。
那是人类在天威面前最纯粹的恐惧。
可现在,李先生说,这东西,是一门可以学的“学问”?
朱棣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感觉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心中却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激动。
而站在风暴最中心的朱棡,他脸上的血色,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化为一片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链条,他那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完美推理……
在李去疾这句反问面前,就像一个三岁孩童用沙土堆砌的盾牌。
被一根手指,轻轻一碰。
噗。
散了。
碎得无声无息,却又如此彻底。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所有条理分明的道理、逻辑、常识,在这一刻,尽数崩解成一地瓦砾。
是啊……
谁说雷电,就不能是“格物”的一部分呢?
是自己。
是这世间千百年来的常识。
可李先生……
他恰恰就是那个,专门来颠覆常识的仙人!
朱元璋那颗心,上天入地,来回翻滚,短短片刻,比他戎马一生经历的凶险还要刺激。
刚才他还准备回家就把这逆子吊上房梁,用鞭子蘸盐水狠狠地抽。
现在,他却只想放声大笑。
高!
先生这一手,不是回答,是诛心!
他根本不屑于和你辩论你的问题是对是错,而是直接把你脚下站立的地面都给掀了!
让你连提问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可笑!
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李先生这等谪仙人物,岂是老三这种黄口小儿能揣度的?
李去疾看着朱棡那副神魂失守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慢悠悠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并未急于显露神通,反而真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开口提问。
“马三,我问你。”
“打雷之前,你先看到什么?”
朱棡仍陷在巨大的思想冲击里,只是凭着本能,喃喃回答:“……看到闪电。”
“对。”李去疾颔首,“光亮一闪,雷声才到。这便说明,光,比声音跑得快。这也是一个道理,可以记下。”
朱棡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
人人都知道的现象,可从未有人,将其当成一个“道理”去归纳,去记述。
“那我再问你。”李去疾的语气依旧慵懒,“何种天气,容易打雷?”
“阴天,乌云密布,天气……沉闷。”朱棡竭力运转着自己那颗几乎停摆的大脑,跟上李去疾的思路。
“说得不错。”李去疾赞许道,“那乌云,又是什么?”
“是……水汽?”朱棡不确定地猜测。
“是无数细小的水珠和冰晶。它们在天上飘动,相互摩擦,就像你冬天脱毛皮袄子,能听见‘噼啪’声,若在暗处,还能看见微弱的火花。”
李去疾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那副“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是天书”的表情,笑了。
“听不懂了,对吗?”
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茶杯。
“这杯里的水,若是满了,会如何?”
“会溢出来。”这次是朱棣抢答,他反应极快。
“对,溢出来。”李去疾打了个响指,“天上的云,也是一个杯子。”
“这‘杯子’里装的,不是水,是一种你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
“我称之为,‘电荷’。”
“此物,有正有负,如阴阳,如男女。”
“云在天上飘动摩擦,有些云里的‘电荷’,便越积越多。”
“就像往杯子里倒水,不停地倒,不停地倒,总有倒满的时候。”
“杯子满了,‘电荷’自然就要溢出来。”
“它要去一个‘电荷’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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