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料峭!
村东头那几间新搭起的宽敞茅草棚子里,热气腾腾着,人声喧嚷。
藤器竹编工坊,成了。
几排粗木搭起的架子上,挂满了粗细不一的青藤、柔韧的竹篾。
张妈那双因常年浆洗而皴裂通红的手,此刻正灵巧地将一根根劈好的细篾交织穿插,一个精巧的提篮底已初见雏形。
她身边是李寡妇,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用打磨光滑的骨针,将处理过的韧皮缝在藤筐边缘,动作虽有些生涩,却异常认真。
几个手脚麻利的半大孩子,则在老篾匠的指点下,负责给竹篾刮青、火烤定型,小脸被炭火映得红扑扑的。
“哇塞,张妈,不简单呀?您这手艺怕不是祖传的吧?这篮子编得可真好看!”
旁边一个帮忙分拣藤条的妇人笑着夸赞。
张妈抬头,脸上是许久不见的舒展笑容,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别打趣我了,你这哇塞型人格,哪有什么祖传,还不是周少爷请来的师傅教得好!”
“这营生啊真踏实!挣了钱,过年能给娃吃个饱饭了。”
她说着,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几枚铜板,这是昨天交货后领到的工钱,沉甸甸的,是希望。
李寡妇也小声附和:“确实是啊,比光靠那点租地强,心里都不慌了。”
她看着手中渐渐成型的藤筐,眼神里似乎都有了光。
工坊里弥漫着新鲜藤竹的清香和炭火的暖意,妇女们低声的交谈、篾刀刮削的沙沙声、藤条绷紧的吱呀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的冬日序曲。
授人以渔,终见其效。
这些微末的改变,正是周平安立足这乱世的根基之一。
而周家后院又是另一番场景。
“嘶——”
一声压抑的抽气声在寂静的后院练武场响起。
周平安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束腿的粗布裤,汗水如同小溪般从贲张的肌肉上滚落,在初冬清晨的寒气里蒸腾起丝丝白雾。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密密麻麻、新旧叠加的淤青。
尤其是腰腹两侧和后背,几块深紫的印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王瞎子拄着他那根看似普通、实则沉重异常的拐杖,如同一个沉默的石像站在场边。
那只浑浊的独眼,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周平安的每一次细微的肌肉颤动和呼吸节奏。
“呼吸!丹田坠!气沉脚底!别像个破风箱似的乱喘!”
王瞎子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冰冷无情。
“才第六天就这熊样?战场上敌人的刀可不会等你喘匀了气!”
周平安咬紧牙关,努力调整着紊乱的气息,试图按照王瞎子那套玄之又玄的“吐纳法”引导呼吸。
丹田?坠?脚底?
他只能模糊地感受到胸腔的起伏和身体核心的紧绷,那传说中的“内力”依旧如同镜花水月,虚无缥缈呀。
唯一实在的,就是这遍布全身、火辣辣疼的淤青,以及那快见底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跌打药酒瓶子。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光是这特制的、活血化瘀效果极佳的药酒,就不是普通庄户人家能负担得起的消耗品。
周平安深切体会到,没有家底支撑,这锤炼筋骨、打熬气力的第一步,就能把人拖垮,这老子也不怎么长大的。
“想什么呢?再来!”
王瞎子拐杖顿地,发出沉闷的指令。
“‘铁山靠’桩步!半个时辰!晃一下,加一刻钟!”
周平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全身的酸痛,再次沉腰坐胯,摆出那个看似简单、实则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对抗重力和扭曲的怪异姿势。
汗水瞬间再次涌出,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在滚钉板上煎熬。
但周平安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被捶打的更结实敏锐了。
疲惫欲死的同时,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也在缓慢滋生。
他的眼神,比六天前更加锐利明亮,仿佛能穿透清晨的薄雾,看清更远处枝头跳跃的麻雀。
当王瞎子终于吐出“收功”二字时,周平安几乎虚脱,双腿如同灌了铅,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抓起旁边冰冷的井水桶,兜头浇下,刺骨的寒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也瞬间冲走了大半疲惫。
“小子,骨头还算硬。”
王瞎子难得地评价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记住这疼!疼,是告诉你哪儿还弱。明天继续,寅时三刻。”
“王伯,为什么非得寅时三刻啊?这也太早了,没怎么睡似的!”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轻敲,王瞎子抬手敲得他一缩脖子。
“太阳晒暖了,你那点阳气也散了。”
王瞎子往东边天际抬了抬下巴,那里刚透出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你当寅时三刻是随便挑的?这时候的阳气,是刚冒头的火苗,弱,但旺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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