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目光平静地扫过钱富贵那张写满渴望和忐忑的脸。
“王掌柜，你这醉仙楼……还想开下去吗？”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化为苦涩：“客官啊，您……您这不是往小的伤口上撒盐吗？您也看到了，这生意，唉……一天不如一天，债主都快堵门了……”
他诉着苦，眼神却更急切地瞟向酒坛。
“想开下去，想翻身，想日进斗金，想债主变笑脸！”
周平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王掌柜心坎上。
“那就得换个活儿法。”
他放下茶杯，对二狗子示意：“开坛。”
二狗子得令，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酒坛放在桌上，动作麻利地用小刀刮开封口的泥巴，解开油布。
当坛口被完全打开的一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霸道绝伦、纯净凛冽到极致的酒香，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瞬间冲破了雅间的门窗，席卷了整个醉仙楼！
那香气，清冽如万年冰泉，醇厚如大地精华，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和侵略性！
瞬间压倒了楼内所有残留的劣质酒气和饭菜味道！
“嘶——！”
“什么味儿？！”
“好……好霸道的酒香！”
楼下仅有的两桌客人瞬间被惊动，纷纷起身，伸长脖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奇香！
连打盹的伙计都猛地惊醒，使劲吸着鼻子！
雅间内，王掌柜的反应最为激烈！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他贪婪地、近乎贪婪地呼吸着那醉人的香气，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撼和渴望而微微颤抖！
这香气……这香气……他开酒楼半辈子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仅仅是闻着，就感觉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周平安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青瓷酒杯。
二狗子机灵地抱起酒坛，小心翼翼地往杯中注入酒液。
酒液！
纯净！透明！如同最上等的琼浆！
在杯中微微荡漾，挂壁如泪痕，酒花细密如珠，经久不散！
“燎原！”
周平安淡淡吐出两个字，将酒杯推到钱富贵面前。
“尝尝。”
王掌柜如同朝圣般，颤抖着双手捧起那杯酒。
他的手抖得厉害，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他凑近杯口，再次贪婪地深吸一口那直冲天灵盖的醇香，然后闭上眼！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将杯中那晶莹剔透的液体，一饮而尽！
“呃——！”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洪流，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喉咙，狠狠贯入肺腑！
王掌柜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火焰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里，瞬间点燃了全身！
他猛地睁大眼睛，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这感觉……太霸道了！太烈了！
然而，就在这极致烧灼的痛感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醇厚甘甜如同春回大地般，在口腔、在喉间、在四肢百骸猛烈地爆发、回荡！
粮食的精华被浓缩到了极致，辛辣过后是绵长的回甘，霸道之中蕴含着令人迷醉的深邃！
这滋味……这力量……这回味……简直是仙酿！
不！
是比仙酿还要霸道的神品！
“哈——！”
王掌柜长长地、带着浓郁酒香地吐出一口白气，眼神瞬间变得狂热无比！
他死死盯着周平安，声音因为激动和烈酒的刺激而嘶哑变形：
“神……神酒！这是神酒啊！客官……不！公子！您……您要什么价？！这酒，有多少我要多少！”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
周平安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浅浅抿了一口，感受着那熟悉的燎原之火在体内燃烧。
他看着王掌柜那副快要癫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王掌柜，这酒，不卖。”
“啊？”
王掌柜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僵住。
“我要买你的醉仙楼。”
周平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霸道总裁范儿，“连同你这块招牌，还有你这个人。”
“买……买楼？”
王掌柜懵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开个价吧。”
周平安放下酒杯，目光如刀，直刺王掌柜心底。
“你醉仙楼现在什么光景，外面有多少债主，你自己想清楚。这‘燎原’一出，你觉得……你这块招牌，还值几个钱？”
王掌柜的脸色瞬间煞白！
如同被戳破了最后一丝幻想的泡沫！
是啊！有了这等神酒，谁还会来喝他那酸馊的刷锅水？
醉仙楼这块招牌，在“燎原”面前，一文不值！
而那些债主……他打了个寒颤。
“五……五百两？”
王掌柜试探着报出一个数字，声音发虚。
周平安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王掌柜，你觉得，我带着这酒，去对面新开的‘望江楼’，或者城南的‘八仙居’，他们会不会只收我一百两，就求着我去当座上宾，把这‘燎原’摆在他们大堂最显眼的位置？”
王掌柜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
这等神酒，足以让任何一家酒楼起死回生，日进斗金！
五百两？简直是笑话！
对方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对方似乎看中了他这块地方和……嗯？他这个人？
“三……三百两？”
王掌柜咬牙降价。
周平安摇摇头，表情冷漠。
“五十两，现银！连同这块招牌，还有你王掌柜，以后给我周家做事。”
“五十两？！”
王掌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脸都气歪了。
“你……你这是抢！我这楼光地皮也不止五十两！还有这些桌椅……”
巨大的落差让他瞬间暴怒。
“哦？是吗？”
周平安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酒，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那王掌柜就留着你的地皮桌椅，慢慢还债吧。慢慢的吃老本儿吧！”
“二狗子，封坛，我们走！去望江楼看看。”
“是！少爷！”
二狗子响亮应道，手脚麻利地就要去封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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