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座空旷高远、弥漫着檀香和岁月气息的主殿。此刻,大殿最深处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素白道袍的老者。他双目微闭,气息圆融得仿佛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虽没刻意散发威压,却自有一股深不可测、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度。这,定然就是她未来的师尊——元青真人了。
二师兄江野,微躬着身,站在高台一侧,嘴唇微动,像是在向师尊低声禀报什么。
柳依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狂跳。她小跑着冲到高台下方,仰望着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紧张得手足无措,小手死死揪着衣角,指节都捏得发白。
江野看出柳依莲的窘迫——毕竟收了钱的,事儿办不成他脸上也挂不住——连忙对着师尊道:“师傅,这位就是柳师叔举荐的徒弟,柳依莲。”
柳依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顺势深深拜伏下去,额头紧贴在冰凉光滑的青金石地板上,行了个最郑重的大礼磕头:“徒儿柳依莲,拜见师尊!”
元青的目光落在下方小小的人影上,声音平和温润,像春风拂过:“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师尊不收下徒儿,徒儿便不起!”柳依莲听出他话里的推拒,索性豁出去了,想学古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一套。
一旁的江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太清楚自个儿师父的脾性了!元青真人修为通天,性情更是超脱,讲究的是随缘自然,最烦的就是这种近乎胁迫的“表忠心”!更何况柳依莲这明摆着带点“逼宫”意味的举动?简直是往师父的忌讳上撞!小师妹啊小师妹,你这是往刀刃上蹦啊!江野心里哀嚎,冷汗都快下来了。
大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元青真人雪白的长眉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深海的暗涌,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高台之上,元青真人雪白的长眉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异色悄然掠过。他手中的白玉拂尘无风自动,玉柄上嵌着的七颗米粒大的星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点亮,一颗接一颗亮起微光,对应着北斗,散发出古老玄奥的气息。
“哦?”元青真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直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寂静大殿,敲在柳依莲的心上,“小娃娃,可曾知晓,当年名震东洲的青霄剑圣,也曾如你这般,在老夫这山门前,整整跪了三年之久?”
柳依莲伏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僵。
元青真人继续道,拂尘上的七星光芒流转,仿佛映照出尘封往事:“他第一年跪求剑道无上真解;第二年叩问天道运转至理;直至第三年……”元青真人的目光飘向远方,带着悠远之意,“他才于万念俱灰之际幡然醒悟,所求已非外物,不过是叩问己心,寻回本真一念。你今日跪在此处,所求,又是何物?”
“徒……徒儿……不知。”她只是个被家人护着长大、刚摸到仙门边的少女,根骨再好也只是凡躯。家人只道让她寻个好师父,却从未有人真真切切教过她“修仙为何”。
“哎呀,师尊!”江野一看这架势,心知要坏菜!这小师妹的状态简直是原地等死啊!他立马跳了出来,试图转移火力,脸上堆满了“为小师妹抱不平”的急切,“她才多大点儿?十几岁的小丫头,连灵气是圆的方的都未必摸清呢,您问她这么玄乎的问题,这不是难为人嘛!您让她怎么答?总不能让她现编一套玄之又玄的大道理吧?弟子斗胆说句公道话,您这考较,忒不近人情了!”
元青真人并未理会江野的聒噪,目光依旧沉甸甸地压在柳依莲颤抖的脊背上:“无妨。修行之本,贵在直指本心。即便懵懂,亦可直言心中所想。你,欲求何物?”
脑海里一片空白,叔叔柳卿平日里那套“求仙问道,长生逍遥”的说辞瞬间占了上风。柳依莲几乎是凭着本能,脱口而出:“求……求得长生!弟子想求长生不老!”声音不大,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虚妄!”元青真人毫不犹豫吐出两字,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失望。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摆,仿佛拂去尘埃,也拂去了最后一点余地。“世间万象,生灭有序。强求长生,乃是逆天而行,执念迷心。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身形似乎都疏淡了几分,透出决绝之意,“看来你我之间,确无师徒之缘。小娃娃,你且去吧。柳卿那边,老夫自会与他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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