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红觉得自己像块被嚼了三天三夜早就没味儿了的口香糖,黏在那冰冷的亚克力地板上,抠都抠不下来。跑步轮后遗症太凶猛了,她现在稍微动一下,骨头缝里就跟有无数小针在扎似的,肌肉酸爽得让她直抽冷气。每天那点猪食糊糊吃得她更加面黄肌瘦,对着盒子壁都能照出自己一副难民尊容。隔壁新来的“花瓶小姐”倒是适应良好,每天不是对着空气挤眉弄眼就是哼哼唧唧地自娱自乐,吵得段新红脑仁疼,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
老陈那个空笼子像块伤疤,时时刻刻提醒她失败的代价。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把钥匙,不去想老陈最后那个眼神。想多了,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地喘不过气。她学着老陈的样子,大部分时间蜷缩在角落,眼神放空,努力把自己变成一块没有思想的背景板。张瑶偶尔巡视过来,看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似乎还算满意,没再找她麻烦。
日子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耗着,直到那天下午。
展厅里本来挺安静,只有客人偶尔的低语和“花瓶小姐”制造出的噪音。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几个穿着黑西装、耳朵上挂着空气耳麦的壮硕男人先走了进来,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紧接着,原本有些散漫的管理员们立刻绷直了身体,连一直保持标准微笑的张瑶,脸上也瞬间换上了一副近乎谦卑的恭敬神态,快步迎了上去。
一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装、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就是王老板。
段新红之前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跟她想象中脑满肠肥或者阴鸷凶狠的形象完全不同,王老板个子不高,身材保持得很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带着一点温和的、像是学者般的儒雅气质。他走路步子很稳,目光随意地扫过一个个展示台,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带着明显的占有欲或猎奇心,更像是在参观一个普通的艺术展览。
但整个展厅的气氛,却因为他的到来,瞬间降至冰点。连最聒噪的“花瓶小姐”都下意识地闭了嘴,缩了缩脖子。
张瑶亦步亦趋地跟在王老板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低声介绍着,声音轻柔得近乎谄媚。王老板大多只是微微颔首,很少开口。
他们一行人慢慢踱步,来到了段新红所在的这片区域。
段新红心里一紧,赶紧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千万别注意到我!千万别!
王老板的目光掠过“花瓶小姐”,那女人立刻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可惜王老板眼神都没多停留一秒。他的视线,落在了恨不得变成透明人的段新红身上。
段新红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温和的水流,缓缓淌过她所在的盒子。没有压迫感,却让她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王老板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中年男人特有的、略微沙哑的磁性,“就是上次在迷宫里,有点特别表现的那个?”
张瑶立刻回答:“是的,王先生。编号B区-17。上次迷宫测试,她确实……做出了一些非典型的应激反应。”
“哦?”王老板似乎来了点兴趣,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展示台前,仔细端详着盒子里的段新红。“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
张瑶忙道:“前段时间进行了一次常规的活力强化训练,可能消耗比较大,还在恢复期。”
王老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停留在表面,更像是在……阅读?阅读她狼狈的外表下,可能还残存着的东西。
段新红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这种平静的审视,比张瑶的电击棒还让她难受。她死死低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软垫。
“把她拿出来。”王老板淡淡地吩咐。
张瑶立刻示意管理员。盒子被打开,那只戴着手套的大手再次伸了进来。段新红认命地被拎了出去,放在铺着黑色天鹅绒的展示台台面上。
离开了相对熟悉的盒子,直接暴露在这么多目光下,尤其是王老板那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目光下,段新红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
王老板伸出手,不是像管理员那样粗暴地捏拿,也不是像张瑶那样用工具。他就用他那双保养得很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轻轻捏住了段新红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凑到眼前。
距离近得段新红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像是雪松混合着某种书卷气的味道。他的手指力度适中,不会弄疼她,但也绝不容她挣脱。
他转动着手腕,从各个角度观察她。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手脚。他的眼神专注,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像是在研究一个罕见的昆虫标本。
“眼神里,确实还有点东西。”王老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张瑶说,“没完全磨平。”
张瑶在一旁陪着笑,没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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