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那句“水火难容”,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望舒殿内凝固的空气。余音在死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云芷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水火难容?
她的灵体……与魔宫环境,乃至斩荒的气息……水火难容?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普通的仙门弟子吗?灵溪宗外门,木系灵根,天赋平平……这是师尊月无垢告诉她的,也是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可青蘅的话,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某个被刻意尘封的角落。
非同一般?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不同?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除了因斩荒那厌恶眼神而残留的钝痛,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更深的地方,微弱地搏动着。是那缕她一直小心隐藏的、温暖的力量吗?它……在抗拒这片魔土?在抗拒……斩荒?
这个认知让她心惊肉跳,忍不住抬眼看向青蘅。
青蘅的目光依旧平和,但那份凝重却丝毫未减。他看着她,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了然?仿佛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她此刻的脉象,还有更深层的东西,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秘密。
然后,青蘅缓缓转向了斩荒。
斩荒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骤然被冰封的雕像。他脸上的不耐烦和烦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僵硬的震惊。那双猩红的眸子,此刻瞪得极大,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难以置信、剧烈动摇、以及一种被触及最敏感神经的、近乎本能的暴戾。
他死死地盯着青蘅,仿佛要将他看穿,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哑:“你……说什么?”
他听到了。
听得清清楚楚。
但他似乎无法理解,或者说,拒绝理解。
青蘅面对他几乎要失控的逼视,神色依旧从容。他轻轻捻了捻垂在胸前的几缕银发,目光扫过云芷苍白却难掩灵秀的脸庞,最终落回斩荒那双翻涌着赤红风暴的眼睛上。
“尊上,”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掷地有声,“老夫行医数千年,阅尽三界奇症异体。这位姑娘的脉象,绝非寻常仙门弟子所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给斩荒消化的时间。
“其灵根深处,蕴藏着一股……极其纯粹而磅礴的生机之力。此力至阳至暖,沛然莫之能御,乃是天地间最本源的生命气息之一。”
云芷的心猛地一跳!生机之力?本源生命气息?这……这真的是在说她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啊!
斩荒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云芷,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探究,有混乱,还有一丝……被巨大意外冲击后的、不知所措的狂躁。
青蘅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态,继续平静地陈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斩荒的心上:
“而尊上您,身负至阴至邪的混沌魔元,周身魔息更是这天地间最浓烈的死寂与毁灭之气。”
“这两者,如同光与暗,生与死。”
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最终判定:
“此女乃天生灵体,乃至纯至善之根基。魔气于她,便如滚油泼雪,烈火焚冰。”
“乃是真正的——水火不相容。”
水火不相容!
这五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轰然炸响!
云芷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桌案才勉强站稳。
天生灵体?至纯至善?滚油泼雪?烈火焚冰?
这……这真的是她?
一直以来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她头晕目眩。她不是替身吗?不是因为他长得像素婉才被掳来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什么“天生灵体”?这和她被囚禁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而另一边,斩荒的反应则更为剧烈。
“不可能!”他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否定。他一步踏前,周身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整个望舒殿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死死地瞪着青蘅,猩红的眸子里血丝遍布,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你胡说!她只是……她只是……”
他卡住了。
她只是什么?
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因为容貌相似而被他抓来填补内心空洞的赝品?
可如果……如果她不仅仅是替身呢?
如果她这具皮囊之下,藏着连他都未曾预料到的、与他自身力量本质完全相克的秘密呢?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猛地钻入他混乱的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青蘅面对他几乎要暴走的魔威,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和一种“早已料到”的疲惫。他没有再争辩,只是深深地看了斩荒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真相如此,接受与否,在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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