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怨煞傀的无声咆哮带来的冲击尚未完全平息,那庞大的身躯已迈开沉重的步伐。它并非行走,而是如同淤泥般在地面滑行,所过之处,坚硬的石板上留下焦黑的腐蚀痕迹,连空气中弥漫的古老灵气都被它身上的死寂怨力所吞噬、湮灭。
“保护好石鸢和伤员!”林凡低喝一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他不敢让这怪物靠近队伍,其散发的怨力场域对生灵的侵蚀太过可怕。
嗡!
林凡周身光华流转,离火之炽烈、坎水之绵长、震雷之刚猛、星辰之浩瀚,四种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在他精妙的掌控下,形成了一层流转不息、互为犄角的复合能量护盾,硬生生顶住了那无形的怨力压迫。他右拳紧握,震雷之力与星辰之力高度压缩,拳锋之上跳跃着刺目的电光与点点星辉,一拳轰向煞傀的胸膛。
“轰隆!”
雷声在地宫有限的空间内炸响,回音阵阵。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结结实实地命中,却仿佛打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煞傀的胸膛凹陷下去,浑浊的泥水与煞气翻滚,将狂暴的雷霆之力与穿透性的星辰之力迅速消融、分散,那凹陷处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唯有附着其上的离火之力仍在“嗤嗤”燃烧,净化着少许怨气,但相对于煞傀庞大的躯体,这点伤害如同杯水车薪。
煞傀巨大的手臂横扫而来,带起凄厉的阴风,速度快得惊人。林凡脚踏星辰步法,身形如鬼魅般后撤,险之又险地避开。手臂掠过带起的风压,刮得他脸颊生疼,护体能量剧烈摇曳。
“物理攻击和能量冲击效果都有限,它的核心是那股凝聚不散的怨念死气!”叶灵均在一旁看得分明,扬声提醒。她手中印诀变幻,南明离火凝聚成一道道炽白的火焰长枪,如同流星般射向煞傀的头颅与关节部位,试图找到其弱点。
然而,离火长枪没入煞傀的身体,虽然引发了更剧烈的燃烧和“滋滋”的净化声,但煞傀只是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无声嘶吼,双眼的黑暗漩涡旋转加速,一股更强的吸力从中传出,竟开始主动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叶灵均的离火!
“不好!它能吸收能量壮大自己!”叶灵均脸色微变,连忙撤去法术。
雷烈怒吼连连,试图从侧面攻击,但他的血气阳刚之力对这种至阴至邪之物克制效果更差,拳罡掌风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自身气血被那怨力场域引动,隐隐有沸腾反噬之感。
战况瞬间陷入僵局,林凡三人攻势受挫,而地怨煞傀在吸收部分离火能量后,身躯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散发出的威压愈发恐怖。它双臂挥舞,道道由精纯死气凝聚的黑色触手爆射而出,铺天盖地般向三人卷去,同时分出一部分触手,如同毒蛇般绕开战团,袭向后方的石鸢等人!
“结阵!坤灵守护!”一名伤势稍轻的守岳族战士嘶声力竭地大喊,残余的战士们勉强撑起一道土黄色的光罩,将伤员和石鸢护在中央。
黑色触手撞击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光罩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战士们脸色煞白,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目睹此景,林凡心中焦急,攻势更疾,四种本源之力被他催动到极致,化作道道绚烂却充满毁灭性的光华,不断轰击在煞傀身上,试图吸引其全部注意力。然而煞傀仿佛认准了后方那些“弱小”的猎物,分出更多触手攻击守护光罩。
“咔嚓!”光罩上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护在中央的石鸢,看着苦苦支撑的族人,看着前方奋力搏杀的林凡三人,再看向那记载着先祖悲壮历史的玄石碑,以及主殿内那献祭自身、镇压黑潮的先民壁画,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勇气自心底涌起。
她想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
“……守岳泣血护玄黄。坤舆现,引路长,心诚可唤祖灵光!”
心诚可唤祖灵光!
她猛地推开搀扶她的战士,踉跄着走到光罩边缘,无视那疯狂攻击的黑色触手,面向遗迹广场中央的玄石碑和主殿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无比的虔诚与信念,再次唱响了那古老的歌谣。这一次,不再是断断续续的哼唱,而是清晰而完整的吟诵,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守岳族血脉中传承的、对大地最深沉的爱与守护之意:
“山为骨,水为脉,大地之心深藏!
岳镇四方邪魔退,灵佑八荒草木芳!
黑潮涌,地脉伤,守岳泣血护玄黄!
坤舆现,引路长,心诚可唤祖灵光——!”
她的声音并不嘹亮,甚至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但那歌声却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穿透力,不再是普通的音波,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共鸣,一种血脉深处的呼唤!
嗡——!
就在石鸢歌声落下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广场中央那块沉寂了无数岁月的玄石碑,骤然爆发出温和却磅礴的土黄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笼罩了整个遗迹广场。主殿内的壁画上,那些献祭先民的形象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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