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不,这不是铁!是钢!好钢口!淬火的火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王二!快来看这个!”王希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镊子夹起燧发机内部一个纤细的、弯曲如柳叶的簧片,声音都在发抖,“这玩意儿!就是整个燧发机的灵魂!是核心中的核心!力道弱一分,火星就不够亮,打不着火!力道强一分,燧石就容易碎!它的材质、淬火的温度、弯折的角度……这他娘的就是罗刹鬼藏得最深的秘密!”
王二连忙凑了过去,他那双能抡动几十斤重锤的大手,此刻却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到近乎颤抖地,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精巧的簧片。
只一下,他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院正,这玩意儿……不是我们寻常的铁料能干的活儿!这恐怕得是百炼钢,而且要用特殊的法子反复锻打、淬火、再回火,才能有这种韧性!我们格物院……我们现在……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
王希非但没有气馁,眼中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那就拆!”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工坊内数十名屏息凝神的顶尖工匠怒吼道。
“把这一千二百支,给老子一根不剩,全都拆了!”
“一支支地拆!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量!用尺子量!用卡钳量!它的一丝一毫的尺寸、一个微不足道的角度、一钱一厘的用料,全都给老子用笔记下来!画下来!”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把一千二百个一模一样的秘密摆在你面前,你还摸不透它罗刹鬼的门道!”
“给我仿!不!旅帅说了,是超越!我们要做出比它更好的!”
“诺!”
整个工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数十名格物院最顶尖的工匠,在王希和王二的指挥下,如同开启了一场庄严而神圣的仪式。
他们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来自遥远北方的凶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压低了嗓门的讨论声、炭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交织成一曲献给钢铁与火焰的交响乐。
这里的每一声敲击,都承载着卧龙谷火器力量未来实现飞跃的全部希望。
……
谷外,临时搭建的野战医帐区。
浓烈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笼罩着整个区域。
痛苦的呻吟、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军医声嘶力竭的指令声,此起彼伏,这里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保民府医曹调集了谷内所有的郎中、学徒和卫生兵,正拼尽全力,救治着那些从战场上源源不断送下来的重伤员。
陈敬之亲自在医帐之间巡视,一张儒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凝重。
他看见一个年轻得过分的磐石团士兵,腹部被罗刹人的长矛捅了个对穿,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军医正满头大汗地试图将它们塞回去,然后进行缝合。
那士兵的脸惨白得像纸,牙关死死咬着一块破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身下的草席,可他从头到尾,就是没吭过一声。
“好样的……兄弟,挺住!”
陈敬之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一把攥住那士兵冰凉、满是冷汗的手,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士兵艰难地睁开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睛,看到是保民府的一把手陈敬之,嘴角竟努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府尊……俺……俺没给磐石团……丢人吧……”
“没有!你他娘的是磐石团的骄傲!磐石团的每一个兄弟,都是好样的!”陈敬之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用力握紧那只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好好给老子治伤!旅帅有令,凡此战伤残的将士,授田二十亩,永世免税!你和你家,以后都有靠山了!给老子活下去!”
那士兵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亮色,但随即又因为撕心裂肺的剧痛而黯淡下去,唯有那紧咬的牙关,自始至终,未曾松开分毫。
另一处相对安静的医帐里,李信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正在忙碌的军医,只是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静静地站在帐篷的阴影里。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坚毅的面孔,扫过那些被草草截断、血肉模糊的肢体,扫过那些被鲜血浸透成暗红色的绷带和地上简陋的手术器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峻如铁,唯有藏在黑袍下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他走到一名失去了一条腿的老兵床前。
那老兵是龙骧团的一名火长,麻药的劲头刚刚过去,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疼得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可当他看到旅帅的身影时,竟挣扎着,想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撑起身体行礼。
“躺着。”
李信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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