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九零年,二月初十。
卧龙谷的蒸汽轰鸣日夜不息。
那声音沉闷如蛰伏巨兽的心跳,震荡着河西走廊的刺骨寒风。
金帐汗国左贤王策妄的大帐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雪降临前的死寂。
案几上,一份沾着冰碴的羊皮卷被狠狠摔在地上。
朱砂勾勒的卧龙谷地形图旁,是几行刺目的血字。
派往卧龙谷的第三批精锐“黑帐”死士,全军覆没。
“废物!一群废物!”
策妄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棕熊,须发根根倒竖。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
金杯银盘滚落满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他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斥候统领,胸膛剧烈起伏。
“七队人马!”
“整整七队最精锐的‘黑帐’!”
“连卧龙谷的外围都没摸进去?!”
“不是被那些鬼魅般的青蛇卫截杀,就是被游骑绞碎在雪原上!”
“连个响动都没给本王传回来?!”
“李信!李信!”
“你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吗?!”
斥候统领的头颅深深埋进臂弯,整个人抖成一团。
“王爷息怒!”
“那李信……那李信的青蛇卫,如同跗骨之蛆,根本甩不掉!”
“谷外百里,明哨暗桩密布如蛛网!”
“更有数支精锐游骑,人马皆裹白袍,踏雪无痕,来去如风!”
“他们……他们专挑风雪最猛的夜里、黎明最暗的时候动手!”
“箭法刁钻狠辣,配合默契得不像人!”
“我们的探子,只要稍稍露出一点踪迹,便是……便是死路一条啊!”
“死路一条?”
策妄怒极反笑,笑声尖锐得像夜枭的啼哭。
“本王麾下控弦十万!”
“难道还怕了他区区几千残兵?!”
“传令!”
“点齐本部三万铁骑!”
“本王要亲自踏平卧龙谷!把李信那狗贼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器!”
“王爷不可!”
帐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萨满猛地站起,浑浊的瞳孔中满是惊惧。
“王爷!万万不可再强攻啊!”
他颤巍巍地指向帐外,干瘪的嘴唇哆嗦着,仿佛那日谷口血战的哀嚎还在耳边回响。
“年前谷口那一战,您忘了吗?”
“哈日巴拉万夫长何等勇武?”
“他麾下的一万铁骑何等精锐?”
“结果如何?”
“那李信就凭着那道窄窄的谷口,以步制骑,他的火器太犀利了!”
“我们的勇士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就在百步之外被那些喷火的铁管子成片成片地射倒!”
“尸体堆成了山,血把冰河都染红了!”
“那惨状……老朽至今夜夜都会梦到啊!”
老萨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
“大汗!卧龙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李信此人,狡诈如狐,狠戾如狼!”
“他的火器之利,更是闻所未闻!”
“年前我们见识的只是火铳,如今……如今据逃回来的零星探子说,谷内日夜轰鸣不休,更有力大无穷的‘钢铁巨兽’在为他锻造兵器甲胄!”
“此时若再以我草原儿郎的血肉之躯,去硬撼那铁壁铜墙、去冲撞那喷火的毒龙……”
“那无异于驱羊入虎口,是白白送死啊王爷!”
策妄像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满腔的怒火被残酷的现实瞬间浇灭。
他颓然坐回虎皮大椅,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老萨满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谷口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被铅弹打得千疮百孔的皮甲。
被火铳近距离轰碎头颅的族人惨状。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李信的火器。
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铁管子。
确实已经不是草原的骑射所能抗衡。
“难道……难道就任由这头恶狼盘踞在我金帐的卧榻之侧?!”
策妄不甘地低吼,拳头在扶手上捏得咯咯作响。
“就任由他日夜打造那些杀人的妖器?!”
“大汗!”
帐下另一名心腹万夫长巴特尔沉声开口。
“强攻不可取,细作又难入。”
“为今之计,唯有借力!”
“借力?”
策妄猛地抬头。
“是!”
巴特尔向前一步,脸上透着一股狠辣的精明。
“罗刹人!”
“北方的罗刹国!”
“他们同样觊觎河西这块肥肉,更与李信有血仇!”
“他们的火器之精良,恐怕还在李信之上!”
“年前我军缴获的那批罗刹燧发快枪,王爷也见识过其威力!”
“若能与他们结盟,得到他们的火器援助,甚至请他们派遣工匠、炮手过来……”
“何愁破不了李信的乌龟壳?!”
策妄的呼吸骤然急促。
罗刹人!
那些金发碧眼、手持犀利火器的北方蛮子!
他猛地站起身,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像一头寻找出路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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