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攻?”卡伦提尔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用什么进攻?用我们高贵的欧洲士兵的命,去和那些不值钱的黄皮猴子一换一吗?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已经快要哗变了!他们说,这不符合我们来东方的初衷!”
来东方的初衷是什么?是掠夺财富,是开拓殖民地,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而不是在一场毫无荣誉感的血腥肉搏中,消耗宝贵的舰队和生命。
卡伦提尔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墨水瓶一阵摇晃。
他输了吗?
不,他没有。他依然拥有三十多艘战舰,依然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力量。那个叫施琅的大华将军,此刻恐怕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舰队也成了一堆废铁。
但他没有赢。
他不仅没能拿下澎湖,反而付出了自东印度公司成立以来,在单次海战中最为惨重的损失。这个污点,将伴随他一生。
“传令,舰队转向,前往巴达维亚休整!”卡伦提尔的声音冰冷而疲惫,“给董事会写信,我需要更多的船,更多的士兵!我要让那个叫李信的皇帝知道,激怒荷兰的代价!”
他需要时间,重整旗鼓,修复战舰,安抚盟友。他坚信,只要给他半年,他就能卷土重来,将澎湖,连同整个大华的海岸线,彻底碾碎。
他不知道,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
三天后。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最快的马鞭,越过宝岛海峡,抵达广州,再由广州的军情六处驿站,换快马日夜不停地奔向长安。
当这份用油布包裹,浸染着淡淡血腥味的战报摆在李信的御书房案头时,已经是澎湖血战后的第五天清晨。
李信没有立刻打开。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军报,他知道,这薄薄的几页纸上,承载着数千将士的生死。
“施琅……”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他派施琅去守澎湖,给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联合舰队”。他给了施琅最大的信任,也给了他最残酷的任务。
终于,他伸出手,解开油布。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甚至有几处被水渍晕开,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金石般的刚硬。
李信看得很快,但又很慢。
当他看到“阵亡三千一百四十七人,副将陈晖殉国”时,他执笔的右手,指节微微泛白。
当他看到“敌沉三舰,伤五舰,毙敌两千”时,他的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当他看到施琅在信的末尾写下的那句“臣幸不辱命,澎湖仍在,国门未失”时,李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口气,仿佛将胸中的万千雷霆,都压了下去。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从澎C湖,缓缓移向了东北方向的上海。
“值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说出了和施琅同样的话。
但他话中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施琅说的是,用将士的命换来国门不失,值得。
李信说的是,用三千将士的牺牲,换来最宝贵的三个月时间,让一个全新的时代得以提前降临,值得。
他转身,拿起朱笔,在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上,写下批语。
“传朕旨意,八百里加急送至上海船政总局,告沈明、王希:镇远号,即刻下水!不必等待万全,朕要它在十日之内,出现在广州外海!”
“另,告周大勇,率北太平洋舰队主力,即刻南下广州,朕要亲眼看着,这头钢铁巨兽,如何为我大华的忠魂,讨回血债!”
圣旨被迅速送出。
整个大华帝国,这部精密而庞大的战争机器,因为澎湖传来的这份血色战报,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而在上海黄浦江畔的巨大船坞里,无数火把彻夜通明。
沈明站在镇远号那如山峦般巨大的龙骨之下,刚刚接到了来自澎湖的简报。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案头上,那张早已被他看了无数遍的工期图上,代表最终下水的那个红圈,仿佛被澎乎的鲜血,彻底染透了。
他抬起头,看着工人们在巨大的船身上如同蚂蚁般忙碌,嘶哑着嗓子,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所有铆钉工、焊接工,所有管路技师,所有锅炉工!给老子听着!从现在起,吃饭睡——觉,全都在船上!谁敢耽误一刻,老子亲自把他填进锅炉!”
“三天!三天之内,必须点火试航!”
风,从黄浦江上吹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一个属于钢铁与蒸汽的复仇序曲,即将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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