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血煞门来袭时,他正和老道在崖边!娘……娘一个人!
“不——!”
一声嘶哑到不成调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哀嚎,猛地从林陌胸腔里爆发出来!这声音撕裂了清晨死寂的空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推开身后的磨盘,踉跄着站了起来!
身体的剧痛、灵魂的撕裂感,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他眼中只剩下一个方向——村子东头,那处早已辨认不出轮廓的、属于他和母亲苏慧的、低矮简陋的小院废墟!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脚下是滚烫的琉璃焦土、是冰冷的瓦砾、是断裂的木头、是……是烧得蜷缩焦黑的、早已无法辨认的残骸。他摔倒了,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的石头上,刺骨的疼痛传来,他恍若未觉,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向前冲!破烂的衣裤被尖锐的碎片划开新的口子,渗出鲜血,在黑色的焦土上留下断续的暗红痕迹,如同一条绝望的血路。
“娘!娘——!”他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死寂中回荡,显得异常凄厉而孤独。每一声呼唤,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终于,他冲到了记忆中的位置。
没有了低矮的院墙,没有了那扇总是吱呀作响的柴门,没有了小小的菜畦,没有了母亲坐在门口借着天光缝补衣物的身影……只有一片相对低矮的、覆盖着厚厚灰烬和瓦砾的废墟。几根烧得只剩下半截、漆黑如炭的木柱,歪斜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如同绝望伸向苍穹的手臂。
“娘!你在哪?回答我啊!娘——!”林陌扑倒在废墟上,双手疯狂地挖掘起来!冰冷的灰烬沾满了他的脸颊、头发、脖颈,混合着汗水、泪水和伤口渗出的血水,在他脸上糊成一片肮脏而绝望的面具。
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所有。手指被锋利的瓦砾边缘割破,指甲在用力抠挖坚硬的焦土块时翻裂、脱落,露出鲜红的嫩肉,瞬间又被灰烬和泥土糊住。他感觉不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扒开焦黑的土块,掀开沉重的断梁,搬开碎裂的石头……
每一次翻开一块较大的障碍,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让他不敢去看下面。每一次发现下面只是空荡荡的焦土或更多的瓦砾,那短暂的、病态的侥幸过后,是更深沉的绝望。
时间在无声的挖掘中流逝。冰冷的秋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垢,冲刷着废墟上的灰烬,露出下面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半只焦黑的小鞋,一只紧紧攥着、却只剩下枯骨的孩童小手,半截烧得只剩下骨架的、曾经可能是张大娘家那头老黄牛的残骸……
雨水混合着灰烬,流淌成污浊的黑水,浸湿了林陌的全身,冰冷刺骨。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挖掘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力气在飞速流逝,每一次挥臂都沉重无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再次汹涌袭来,与身体的疲惫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不会的…娘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一定躲在什么地方…”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微弱,如同梦呓。这微弱的希望,是他此刻唯一支撑着没有彻底崩溃的稻草。
哗啦!
他用力掀开一块沉重的、带着焦糊味的门板残骸。下面压着的泥土被雨水浸泡,显得格外泥泞。
林陌的双手深深插进冰冷的泥泞中,奋力向外扒开。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冰冷,坚硬,带着被火焰舔舐过的粗糙感。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微弱期盼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拨开覆盖在那硬物上的湿冷泥土。
泥水褪去,露出了那东西的轮廓。
不是完整的器物。
是断裂的一截。
银白色,黯淡无光,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和焦黑的灼痕。边缘扭曲变形,断裂处参差不齐。
但林陌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母亲苏慧常年戴在左手腕上,几乎从不离身的那只旧银镯!此刻,它断裂了,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一小截残骸,如同母亲被强行斩断的生命,冰冷、残破、无声地躺在焦黑的泥泞中。
轰——!!!
林陌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如同肥皂泡般彻底破灭!眼前瞬间一片血红,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嗡鸣!所有的声音——雨声、风声、甚至他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世界在他眼前旋转、崩塌、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和刺目的血红!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猛地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来!那不是哭喊,那是灵魂被硬生生撕成碎片时发出的、最原始最绝望的悲鸣!他双膝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泞废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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