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水流遇到礁石形成的漩涡?
阵法?!
一个名词如同惊雷,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响!结合之前无论怎么走都回到原地的诡异,只有这个解释!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浓雾,而是一座人为布置的、庞大的迷踪阵法!
这个认知让林陌的心沉到了谷底,却又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既然是阵法,就必然有阵眼,有规律!只要能找到规律…
他强忍着灵魂的刺痛,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感知那转瞬即逝的、被铜铃波动扰动的“回旋”韵律上。那韵律极其复杂,如同无数道交织缠绕的丝线,蕴含着某种深奥的“理”。他的精神力太弱,只能勉强捕捉到其中几道最粗浅、最外围的“丝线”轨迹。
“乾位…左三…坎位…退一…”他尝试着在心中默念,结合着那极其模糊的感知,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步伐。不再是盲目地向前,而是遵循着那微弱感知到的“回旋”轨迹,如同在无形的蛛网上行走,时而向左斜跨三步,时而向后退一步,时而停顿片刻,等待那被铜铃扰动的“涟漪”再次出现,再继续下一步…
这个过程艰难到了极致。每一步踏出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计算、感知、判断。灵魂的灼痛和身体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磨着他的意志。有好几次,他因为判断失误或反应不及,一头撞进了浓雾能量更粘稠的区域,瞬间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精神力被急剧消耗,不得不狼狈地退回。
时间的概念彻底消失了。林陌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死寂的浓雾中行走了多久,重复了多少次枯燥而危险的“舞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濒临散架的机器,仅凭着一点执念在机械地运转。怀中铜铃的共鸣波动也并非持续不断,时有时无,仿佛它也在这诡异的阵法中消耗巨大。
就在他感觉精神力即将彻底枯竭,意识开始模糊,脚步也变得踉跄虚浮时——
前方翻滚的浓雾深处,隐约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可闻的声响!
不是风声,不是水声,而是…人声!
一个苍老、沙哑、充满了焦躁和挫败感的男声,正在雾气深处骂骂咧咧:
“…天杀的!这该死的‘小迷踪阵’!阵基残破,灵纹错乱,连阵眼都他娘的移位了?!老夫浸淫阵道数十载,今日竟要被这破阵困死不成?!气煞我也!”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说话之人也在这浓雾中迷失了很久,精疲力竭。
林陌黯淡的眼中,猛地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有人!而且听其话语,似乎还是个懂阵法的修士!虽然状态听起来也很糟糕,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他精神一振,不顾灵魂的剧痛,再次全力催动铜铃!嗡!一丝比之前稍强的共鸣波动荡漾开。他循着波动,将最后一点精神力凝聚成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刺入浓雾!
这一次,感知比之前清晰了数倍!
在左前方约莫二十步外(感知依旧模糊),浓雾的粘稠感陡然减弱!那里似乎存在一小片相对“稀薄”的区域!更重要的是,在那片区域的中心,林陌清晰地“捕捉”到一团…混乱而暴躁的能量源!那能量源带着明显的“火”与“金”的燥烈属性,极不稳定,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而在这暴躁能量的边缘,几股微弱却有序的灵力丝线,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徒劳地刺探着周围混乱的雾气,显然就是那骂声的主人!
阵眼!那混乱暴躁的能量源,很可能就是这座残缺迷踪阵的阵眼所在!而那几股混乱的灵力丝线,就是被困的阵师!
找到了!
林陌心中狂喜,如同在沙漠中濒死的人看到了绿洲!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循着铜铃波动和精神力感知共同开辟出的、转瞬即逝的“通路”,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骂声传来的方向,一头扎进了前方翻滚的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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