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锁关!”
清叱声中,染血的阵旗脱手飞出,化作三道流星般的银光,瞬间钉在身后数丈外的石缝通道三处岩壁节点上!嗡——!银光大盛,三道粗大的星光锁链凭空生成,彼此交织缠绕,瞬间在狭窄的通道中构筑成一面星光流转、符文闪烁的厚重光壁!光壁甫一形成,便剧烈震荡,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毒蛛首领庞大的身躯已狠狠撞了上来!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通道内爆发,如同山崩!整个石缝都在剧烈摇晃,碎石如暴雨般倾泻!星光锁链构成的光壁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撞击力透过光壁传递过来,苏清玥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身形向后踉跄倒飞!
“走!” 林陌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向后飞跌的腰肢,触手温软,却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剧烈震颤和虚弱。他毫不迟疑,九宫步催至极限,借着撞击产生的冲击波,抱着苏清玥如同风中落叶,以更快的速度向石缝深处弹射而去!
身后,星光锁链发出刺耳的崩裂声!毒蛛首领暴怒的嘶吼和更加疯狂的撞击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久,拐过多少个岔道,身后的撞击声和嘶吼终于被曲折的岩壁隔绝,变得遥远模糊。前方豁然开朗,一股带着硫磺气息的、相对干燥的热风扑面而来。
两人冲出一处隐蔽的、被巨大钟乳石遮挡的出口,重重摔落在一片相对平坦、铺满黑色细沙的干燥岩石平台上。平台一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热风正是从下方涌上;另一侧则是嶙峋的岩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散发出淡淡的矿石气息。
暂时安全了。
林陌松开揽住苏清玥的手臂,两人都瘫倒在黑沙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
苏清玥挣扎着坐起,第一件事便是抬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脸上那层沾着汗渍与血污的轻薄面纱。
嘶啦——
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张清丽绝伦、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洞窟幽暗的光线下。眉如远山含黛,鼻梁秀挺,唇色浅淡,如同初春枝头最娇嫩的樱瓣。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如寒潭映月,此刻却因伤痛、疲惫和残留的惊悸,蒙上了一层破碎的冰凌。几缕被汗水浸透的青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只是那眼神深处,依旧沉淀着万年不化的冰雪,冰冷而锐利,带着圣地天骄不容亵渎的审视。
林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呼吸有了一刹那极其微妙的凝滞。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真容显露的瞬间,废墟中那双清冷决绝的眸子、升仙大会上惊鸿一瞥的仙姿,瞬间与眼前这张苍白却绝美的脸庞重叠。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一种混杂着故人重逢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又被强行压下。
苏清玥并未在意林陌瞬间的失神,或者说,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神秘“散修”身上。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穿透林陌脸上干涸的污泥和血渍,直刺他眼底。
“散修?”她开口,声音因脱力和伤势而微哑,却依旧带着清泉击石的冷冽质感,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好精妙的九宫步根基,好狠辣的搏杀手段。更难得的是…” 她微微停顿,眼中寒光更盛,“竟能一眼窥破我圣地秘传‘小衍雷阵’运转中,那稍纵即逝的‘坎位震宫’衔接破绽!阁下究竟是何人?混入此地,意欲何为?”
质问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割破了劫后余生的短暂喘息。石缝中的肌肤之亲、疗毒时的微妙悸动,在圣地威严与未知威胁面前,被暂时冻结。
林陌撑着身体坐起,靠在一块温热的岩石上,迎向苏清玥审视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泥,露出小半张轮廓硬朗、却带着明显稚气的脸庞,与那狠辣的战斗风格形成奇异的反差。
“山野散修,贱名不足挂齿。”他声音沙哑,带着重伤后的疲惫,却异常沉稳,“至于阵法…曾蒙一位落魄阵法师点拨,略通皮毛。他言道,‘小衍雷阵’虽借星辰之力,煌煌正大,但其雷霆之力刚猛迅疾,运转之间,坎水之柔与震雷之刚转换时,若遇外力强扰或布阵者灵力不继,必有刹那迟滞。今日情急之下,姑且一试,幸未辱没那位前辈指点。”
他巧妙地隐去了韩老的名讳,将阵法认知归结于“点拨”,半真半假,滴水不漏。
苏清玥秀眉微蹙,显然对这个解释并未尽信。“落魄阵法师?能窥破圣地秘传阵法精要,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那前辈名号为何?”她追问,目光如炬。
林陌摇头,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黯然:“前辈性情孤僻,讳莫如深。只知他丹毒缠身,漂泊半生,最终…埋骨荒山。”韩老临终的背影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份黯然并非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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