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万分、林陌意识即将沉沦的关头——
“哼!魑魅魍魉,也敢在掌教峰撒野?”
一个苍老、沙哑,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威严与怒意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骤然在石殿内、乃至整个掌教峰的上空炸响!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石殿内那席卷一切的污秽黑潮,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滞!连那隐匿在空间褶皱中、气息凶戾的元婴刺客,都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
下一刻!
轰隆!
林陌身侧那面光洁冰冷的石壁,毫无征兆地…活了!
不,不是石壁活了!是构成石壁的无数微小颗粒,在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驱动下,瞬间改变了排列组合!无数坚硬的石粒如同拥有生命的沙流,疯狂汇聚、堆叠、隆起!
眨眼之间,一个完全由粗糙山石构成的人形轮廓,便从石壁中“生长”了出来!这人形高约九尺,通体由大小不一、棱角分明的石块拼接而成,关节处甚至有苔藓和泥土的痕迹,充满了原始而厚重的力量感!它没有五官,头部的位置只有两个深邃的、闪烁着土黄色光芒的孔洞,如同大地的眼眸!
石人成型刹那,一股浩瀚、沉重、如同整座掌教峰地脉凝聚而成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瞬间充斥了整个石殿,将那污秽的血煞尸气彻底镇压、驱散!
“吼!”石人发出一声沉闷如山的咆哮,那完全由石块构成的巨臂,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朝着林陌身前那片依旧在剧烈扭曲波动的虚空,狠狠一拳捣出!
拳锋所向,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地脉动之力,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了空间褶皱!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虚空中爆发!大片的污血混合着破碎的鳞甲、内脏从破碎的空间缝隙中喷射而出!那双充满惊骇与怨毒的血红眼睛,在空间彻底崩塌前,死死瞪了那石人一眼,随即连同那扭曲的阴影一起,被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吞噬、绞碎!只有一缕极其微弱、带着怨念的神魂波动,在彻底湮灭前,传递出一丝信息:“…赵家…不会…”
元婴刺客,竟被这突然出现的石人,一拳隔着空间生生打爆!
石人一拳轰爆刺客,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它那闪烁着土黄光芒的“眼睛”转向殿内弥漫的污秽黑潮和重伤倒地的林陌。
“散。”石人再次发出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如同大地律令。
随着这个字吐出,石殿地面、墙壁、穹顶…所有构成这座石殿的岩石,都仿佛拥有了生命,微微震颤起来!一股浑厚、纯净、蕴含着无尽生机的地脉之气,如同温暖的泉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瞬间涌入殿内!
嗤嗤嗤!
那粘稠污秽、连禁制都能腐蚀的黑潮,在这纯净磅礴的地脉之气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积雪,发出刺耳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化作缕缕黑烟,被石壁吸收、净化,最终消失无踪!
同时,一股温和而厚重的土黄色气流,如同母亲的手掌,轻轻包裹住重伤濒死的林陌。这股气流蕴含着最精纯的大地生机,迅速渗透进他胸前狰狞的伤口,所过之处,疯狂侵蚀的尸毒与血煞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逼出、净化!破碎的骨骼、撕裂的肌肉、受损的内脏,在这股生机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虽然无法瞬间复原,却硬生生将林陌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生机!
“呃…”林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剧烈的痛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伤口愈合的麻痒和一种源自大地的、沉甸甸的温暖。他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那尊由山石构成的、散发着浩瀚威压的巨人身影,正缓缓收回手臂。
石人低头,“看”向林陌,那土黄色的光芒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依旧是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怒意,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根未断,地未死…小子,命挺硬。枯竹园的老头子…让我捎句话:‘地脉不死,枯竹不灭。若遇绝路…记得…向下看。’”
说完,不等林陌有任何反应,那庞大的石人之躯如同完成了使命,轰然解体!无数石块哗啦啦散落一地,随即如同水银泻地般融入地面和墙壁,消失得无影无踪。石殿内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与死寂,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土腥味,和林陌胸前迅速愈合但仍显狰狞的伤口,证明着方才的凶险与那神秘石人的援手。
枯竹园!陈伯!
林陌瞬间明悟!是那个看守枯竹园、看似平凡的老者!他竟有如此通天手段?隔空操控掌教峰地脉,凝聚石人化身,一拳轰杀元婴刺客!那句“地脉不死,枯竹不灭”,更是充满了深意!
“向下看…”林陌咀嚼着这句话,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脚下冰冷光滑的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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