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惨叫，没有抵抗。
巨戟所过之处，无论是筑基、金丹，还是几个反应稍慢的元婴初期魔头，连同他们脚下的河水、两侧的岩壁，尽数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如同滚烫的烙铁划过薄冰！
暗红的煞气光波如同毁灭的潮汐，席卷了整个地下河道！视野所及，一切有形之物尽数湮灭！只留下一条被拓宽了数倍、岩壁光滑如镜、底部流淌着暗红熔融岩浆的恐怖沟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血腥和空间被撕裂后的焦糊味道。
一戟之威，百魔灰飞！魔踪尽灭！
***
地下河出口，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入。秦无月踏在一块断裂的巨岩上，玄冥冰甲覆盖着薄雪，冰蓝长发在风中狂舞。她脸色苍白，胸口被林陌煞气血戟撕裂的伤口虽已用玄冥秘药冰封，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
九名玄冥冰卫如同沉默的冰雕拱卫在她身后，气息比之前更加冷冽。他们追踪林陌留下的空间波动至此，却撞上了魔宗联军覆灭的最后一幕。
那百丈煞气巨戟横扫天地、湮灭万物的恐怖景象，如同烙印般深深灼刻在秦无月冰魄般的瞳孔深处。她手中的玄冥宝镜（之前用来追踪林陌的那面古镜）镜面剧烈波动着，倒映着远处那条被强行拓宽、流淌着岩浆的毁灭沟壑，以及沟壑尽头，那个如同魔神降世般屹立的身影——林陌。
不，此刻主导那具躯壳的，绝非林陌！
那赤红如血、漠视苍生的眼神，那举手投足间引动古战场煞气、破碎虚空的威能，那纯粹到令她血脉都为之颤栗的兵主凶戾气息……
“兵主战魂……竟真的认他为主了？”秦无月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她出身玄冥古族，族中秘典对上古兵主蚩尤的记载浩如烟海，深知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缕残魂，也绝非寻常修士能驾驭！轻则神魂俱灭，重则沦为只知杀戮的凶兵傀儡！
可眼前……那残魂竟主动护主？甚至不惜燃烧残魂之力，爆发出如此毁天灭地的一击？
“少主，目标力量失控，道基濒毁，此刻正是擒拿或……”一名冰卫统领上前，声音冰冷如铁，做了个抹杀的手势。他眼中只有任务和圣物。
秦无月猛地抬手，制止了冰卫统领的话。她冰蓝的瞳孔死死盯着远处。煞气巨戟消散后，林陌那如同熔岩铸造的右臂光芒急速黯淡，膨胀的身体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萎缩下去，皮肤表面崩裂出无数恐怖的血口，暗红的煞气如同退潮般缩回骨缝深处。他赤红的双眼迅速黯淡，恢复了原本的黑色，但瞳孔涣散无光，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轰然倒下！
“林陌！”一声带着撕裂般痛楚的呼喊响起。
一直强撑着守护在侧、以归墟剑鞘残余力量布下最后防御的苏清玥，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用自己同样摇摇欲坠的身体，垫在了林陌倒下的地方。
砰！
两人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岩石上。苏清玥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黑血，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冲击。她顾不上自身，颤抖的手第一时间按在林陌心口，感应到他微弱却顽强的生机，冰蓝眼眸中才掠过一丝死里逃生的心悸。
她艰难地半抱起林陌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林陌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道台裂痕处传来的崩溃波动，让苏清玥的心沉入谷底。兵主战魂灌体，虽解了燃眉之急，却彻底摧毁了他道台最后一点混沌根基，裂痕扩大了近倍！如同一个破碎的瓦罐，全靠一丝执念勉强粘合。
苏清玥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点微弱的、融合了灰白新生能量的冰魄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入林陌心脉，如同捧着即将熄灭的烛火。她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归墟剑鞘，剑鞘传递的温厚守护之意，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风雪从洞口灌入，吹拂着苏清玥散乱的发丝和染血的衣襟。她半边脸上的青黑毒纹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目，冰蓝的瞳孔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怀中昏迷的男子，仿佛周遭一切，包括远处虎视眈眈的玄冥古族，都已不复存在。
死寂。只有风雪呼啸和暗河岩浆流淌的呜咽。
秦无月站在风雪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苏清玥以残躯守护林陌的决绝，看着她指尖那微弱却不肯放弃的灵力光芒，看着她眼中那份深不见底的痛楚与……温柔。
冰卫统领再次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催促：“少主，机不可失！夺回星图，擒拿宿主！他身上还有我族圣戟的烙印！”
秦无月握着玄冥镜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镜面冰冷，映出她此刻复杂难言的眼神。是趁人之危，夺宝擒人？还是……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嗡！
秦无月手中的玄冥宝镜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震！镜面深处，一点极其隐晦、却带着无上威严和冰冷审视意味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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