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道乃师尊所传玄奥法理,岂是你所言这般粗浅!”赵晟只能强行反驳,语气却已不如最初那般笃定。
云逸步步紧逼,言语如同手术刀:“粗浅?万物运行,皆有其理。日升月落是理,水往低流是理,生老病死亦是理。修士悟道,不过是认识、掌握并运用这些天地之理。截教截取一线生机,截取的,不也正是那冥冥中存在的、可供利用的‘规律’与‘变数’吗?若连这承载‘生机’的‘规律’本身都视而不见,或认为其粗浅,又如何能真正截取到那一线生机?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罢了!”
他直接将“道”等同于“规律”,将“截取生机”阐释为“利用规律和变数”,这在逻辑上几乎无懈可击,尤其是对于并非核心真传的赵晟而言,其固有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你……你……”赵晟指着云逸,气得浑身发抖,体内法力都有些紊乱,他感觉自己的道心仿佛都被对方这番“歪理”撼动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驳斥。他身旁两名跟班更是目瞪口呆,插不上话。
就在云逸以现代逻辑思维将这位截教弟子辩得哑口无言,心神失守之际——
极其遥远的,位于三十三天外的金鳌岛,碧游宫内。
一朵氤氲着无尽杀伐与生机气息的青萍之上,一位身着青衣,周身剑意缭绕,仿佛与整个洪荒杀劫气运相连的伟岸身影,原本闭合的双眸,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通天教主于定境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并非清晰的景象或声音,而是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所掌“截天”之道隐隐共鸣的……“异样”波动?那波动中,带着一种对“道”、对“规律”、对“生机”截然不同,却又似乎直指某种本质的阐释方式,虽然微弱、稚嫩,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引起了他一丝近乎本能的关注。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无质的蛛网,循着那冥冥中的一丝感应,跨越无尽空间,向着坠星原的方向,极其隐晦地扫过……
坠星原峡谷边,正自得意的云逸,忽然感到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星陨佩,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热!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窥破世间一切虚妄、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凌厉的目光,似乎从无尽高远处投来,在他身上停留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错觉。
但云逸知道,那不是错觉!
是通天教主!
他方才与赵晟的论道,竟然引来了这位圣人的一丝微弱感应!
云逸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停止了言语上的“乘胜追击”,对着脸色铁青、道心不稳的赵晟拱了拱手,语气恢复了平淡:“道友既然觉得在下所言是胡说八道,那便当是胡说吧。此地既不让留,在下告辞便是。”
说罢,不等赵晟反应,他施展《星移步》,身形化作一道青烟,迅速远遁,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坠星原的深处。
赵晟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体内法力兀自翻腾,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云逸那“歪理”,道心已然留下了一丝裂痕。他望着云逸消失的方向,又恨又惊,却终究没有追上去。方才那一瞬间,他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他心生忌惮。
而此刻的云逸,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言语机锋,竟能引动圣人感应!
这洪荒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与天博弈,与人争锋,其乐无穷,却也……凶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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