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真是可笑，她的肚子里什么时候多了条生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每次当她提出疑惑时，他还各种引导她，让她觉得是她想多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顾潇潇边在心里复盘这些事，边大步朝凤华殿走去。
进入房间门时，正好和刚处理完公务的南宫翊撞上。
南宫翊惊讶了一瞬，随即沉声笑了笑：“让你早些回来，也没让你这么早啊。”
顾潇潇面无表情，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的看着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周遭的空气在她冷冷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骤然降低到了零度。
南宫翊顿住嘴角，轻轻抬了抬手，房间里的人就懂事的退了出去，并帮他们关上了门。
他眼眸微动，试探着问了一句：“什么？”
顾潇潇面色冷凝，眼周已经开始泛红：“不要装了，你瞒着我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闻言，南宫翊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笑意蓦然僵住，随后脸色一沉：“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
“谁在你面前嚼了舌根。”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语气森寒的像要把他口中所问的人吃掉一般。
顾潇潇冷笑一声，眼底的失望交织着一层薄雾在眼眶中打转。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是女人，肚子里突然多了个东西就算暂时不知道，时间久了还是会感应到的。”
南宫翊心疼的抿着唇，郑重的纠正她：“那不是东西，是我们的孩子。”
那是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用物件来形容他。
“哼，孩子，我同意怀他了吗？我同意生他了吗？”
顾潇潇用力眨着眼睛，长睫如蝶翼般簌簌颤动，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在他面前泄露出半分脆弱。
他将她的强装镇定尽收眼底，也察觉到了她的脸色白的不太正常。
怕她气急攻心，对自身也对腹中胎儿不好，他连忙软下态度，放柔语气上前试图拥抱她。
“别这样，别这样梓童，我知道，我瞒着你让你怀孕的事确实不应该，可我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什么叫没有办法，你解释解释？”顾潇潇后退半步，声音极轻，但眸中的冷意却丝毫不减。
提起这个，南宫翊沉默了一下，他紧了紧半握的拳头，强压下心底呼之欲出的怒气，尽量不让自己爆发。
“你明明在喝避子药，却在我提及皇嗣之事时次次骗我是你身体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揭穿你跟你大吵一架，然后强迫你怀孕，要我这样做吗？”
他逐渐拔高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无奈和受伤。
顾潇潇听出来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以后也不可能只有我肚子里这一个孩子。”
她实在忍不住了，在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将脸撇向了一边。
可南宫翊并不觉得这是她的真心话，反而觉得她是在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不想生孩子的理由我知道，跟你说的这个没有多大的关系。”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他也不想再兜圈子，索性一次性把话都说清楚。
顾潇潇茫然的回过头，还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他又紧着补充了一句。
“想跟阮牧辰私奔，所以才拒绝怀我的孩子的，我说的没错吧？”
他话音一落，顾潇潇的脸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恐惧之色。
“原来宫外那个女子真的是你派人去杀的？！”
她不可置信的走向他，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南宫翊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一条人命啊！”
片刻的平静转瞬即逝，她突然失控，扬手便朝他挥去巴掌，拳头也不住地落在他身上。
南宫翊微微仰着下巴，神色未变，任由她的手轻一下、重一下地在自己胸前拍打。
“反正她都要死了，对于她来说早一天，晚一天是一样的，但对我来说却不一样。”
如果不是他提前发现，此时此刻躲在房间里哭的人就是他了。
好一阵发泄后，顾潇潇终于没了力气，揪着他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一个月前，你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对质？”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南宫翊心疼不已，可不等他做出回应，她就自嘲的笑着松开了手。
“哦，对，那时候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她缓缓转身，身子只侧过去了半扇，人就毫无预兆的朝地上栽了去。
南宫翊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半跪下去接住他：“来人，来人！宣太医！”
滴答、滴答……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霓虹把人群染得忽明忽暗，两个女孩笑着、闹着从光影里钻出来。
她们刚把奶茶杯举到对方嘴边，下一秒又拉着手冲进了亮着暖光的服装店。
可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晃眼的明媚，忽然就被细密的雨丝割碎。
她们笑着躲进肯德基，玻璃门外是流动的车河与夜景，门内是炸鸡的香气裹着热气。
两人趴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玻璃上的水汽，轻声聊着未来的打算，说要一起去海边，说要开一家小小的店……
可雨越下越急，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渐渐盖过了她们的谈话，眼前的画面开始像被水浸过的画纸，一点点晕开、褪色。
暖黄的灯光变得朦胧，女孩的轮廓慢慢模糊，最后连肯德基的招牌也融化在浓稠的黑暗里，只留下耳边渐远的雨声，和一场没做完的梦。
顾潇潇呢喃着陆洛洛的名字，猛的惊醒过来。
守在床边的南宫翊见状，连忙招呼候在一旁的江临，同时也不忘安抚她：“梓童！别怕，我在，我在……”
他以为她做了噩梦，其实她是做了一场美梦，一场再也无法成真的美梦。
熟悉的锦帘映入眼帘，却又透着几分陌生，顾潇潇望着它，一滴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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