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弥抬起头,看到蝴蝶忍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廊柱旁,紫色的眼眸正安静地望着她,或者说,望着她脚上的那双靴子。
“蝴蝶小姐。”静弥连忙站定,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脚,像是被撞破了什么小心思,耳根有些发烫。
蝴蝶忍缓步走近,目光从靴子上移到静弥的脸上:“很舒适吧。”
“嗯,”静弥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穿着很舒服,谢谢蝴蝶小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穿着草履……总觉得怪怪的,走路也不自在。”
蝴蝶忍听着她带着点抱怨却更显真实的语气,眼中的怅然被笑意冲散。
这种带着点依赖性的小抱怨,是她记忆中阿弥会有的模样。
“不必道谢,”蝴蝶忍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物归原主。
这四个字轻轻落下,却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静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属于她的东西……由蝴蝶小姐保管着,如今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不仅仅是一双靴子,更像是一个象征,一个连接着她模糊过去与茫然现在的信物。
她看着蝴蝶忍的温柔笑靥,看着那双仿佛盛着紫藤花海的美丽眼眸,胸腔里那股熟悉的、剧烈的悸动再次席卷而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强烈。
那份被她小心翼翼隐藏的情感,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静弥慌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生怕眼底汹涌的情绪会被对方察觉。
“我……我会好好珍惜的。”她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了这句话。
蝴蝶忍看着她又开始泛红的耳尖和那明显慌乱起来的动作,心中微软,同时也泛起细微的刺痛。
她知道,静弥在努力适应,在试图抓住任何一点与过去相关的线索,包括……她们之间那已然被遗忘的亲密。
“你喜欢就好。”蝴蝶忍最终只是这样说道,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将这片空间留给了心绪纷乱的静弥。
静弥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胸的位置。
那里,心脏正为了一个人,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
脚上的长靴妥帖地包裹着她,带来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而那份名为“喜欢”的情感,也如同这双终于合脚的靴子一样,在她心中找到了确切的位置,再也无法忽视,无法拔除。
蝴蝶小姐……
她在心中默念,伴随着清晰的心跳声。
这一次,她似乎更加确定,这份心动,并非凭空而来。
或许,在遗忘了所有之后,她的心,依然固执地记住了爱着这个人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一个更大胆、更让她心跳失速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燃起的火苗,猛地窜了出来——
如果她的心,连“爱着”这种感觉都能跨越遗忘的鸿沟,牢牢记住。
那么是不是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与蝴蝶小姐,并不仅仅是教导与被教导、柱与柱之间的情谊?
那些细致入微的体贴,那双提前备下、尺寸完美契合的长靴,那声轻不可闻、脱口而出的“阿弥”,那双凝望她时总是盛满复杂难言情绪的紫色眼眸……
这些碎片,如果拼凑起来,指向的会不会是……
比同伴、比战友……更加亲密的关系?
“恋人”这个词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带来一阵眩晕般的悸动与恐慌。
可能吗?
在这个时代,两个女子之间……?
可如果不是,那心底这份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混合着强烈依恋、心疼与独占欲的情感,又该如何解释?
为何仅仅是看着蝴蝶小姐,就会感到如此安心,又如此渴望靠近?
为何在“初见”的那一刻,在那片空地上,心脏会痛得仿佛要碎裂,却又本能地想要追随那道身影?
静弥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连耳根都红得滴血。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让她无法彻底否定的合理性。
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蝴蝶小姐那样温柔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
可是,心底那个微弱的声音却在固执地低语:万一呢?万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是真相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既感到一种隐秘的、不敢置信的甜蜜,又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如果……如果她们真的曾经是恋人,那她现在这副模样,这份遗忘,对蝴蝶小姐而言,该是何等残忍的折磨?
而她,一个失去所有记忆、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半鬼”,又该如何面对这份可能沉重万钧的过往?
她还有资格……去触碰那份可能存在的、曾经的亲密吗?
静弥站在渐沉的夜色中,看着脚下崭新的长靴,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份对蝴蝶忍无法抑制的心动与想要守护的欲望,此刻混杂了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猜测与探究。
她不知道答案。
或许,她需要时间去验证,去感受,去从蝴蝶小姐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碰、每一句未尽的话语中,寻找那可能存在的、属于过去的痕迹。
而无论答案是什么,有一件事她无比确定——她想留在蝴蝶小姐身边。
无论以何种身份,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份心意,清晰如擂鼓,稳稳地支撑着她,面向未知却必然有那人存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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