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就坐在书桌另一侧,面前摊开着需要处理的文件和报告。他偶尔从繁复的军务中抬起头,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那片温暖的阳光里,落在那个安静得几乎像一幅画的少女身上。看着她微蹙的眉心和时而恍然的细微表情,他心头那份因外界纷扰而生的浮躁,便会奇异地沉淀下来。
这种宁静的氛围,被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陈大川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愤懑。他先是飞快地、带着担忧地瞟了苏星澜一眼,见她依旧沉浸在字典的世界里,似乎并未被惊扰,这才几步走到陆景渊身边,压低嗓子,语气冲冲地说:“团长,有情况!”
陆景渊放下手中的钢笔,锐利的目光扫过陈大川的脸:“说。”
陈大川又犹豫地看了看苏星澜的方向。
“无妨,直接说。”陆景渊语气平静。他不想让她感觉到被刻意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尽管他知道,她大概率对这些“落后时代”的人际倾轧毫无兴趣,甚至无法理解。
陈大川这才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难以抑制怒火:“团长,外面……外面现在有些顶难听的风言风语!是冲着苏同志来的!”
陆景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什么内容?”
“就……文工团那个林悦儿,还有跟她搅和在一起的那几个长舌妇,在家属院和文工团里到处散播,说苏同志来历不明,行为诡异,整天睡不醒,怕是……怕是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病,还说她……是狐媚子,故意装柔弱可怜缠着您……”陈大川说得面红耳赤,拳头都攥紧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污秽不堪!这分明是往您和苏同志身上泼脏水!团长,您发句话,我去找她们当面理论清楚!太欺负人了!”
陆景渊的脸色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原本平和的气息骤然变得冷硬,办公室内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几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钢笔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厌恶这种下作阴损的手段,更无法容忍这些污秽的言语,如同肮脏的泥点,试图溅射到他小心翼翼守护的这片纯净雪原上。他甚至不敢深想,如果星澜听懂了这些,她那双清澈见底、总是带着点茫然的眸子里,会不会染上困惑、委屈,乃至悲伤?仅仅是这个模糊的念头,就让他胸中翻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冲动。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星澜。
她似乎终于被这边压抑的气氛所影响,从字典上抬起头,略显迷茫地望过来,清澈的瞳孔里映出他紧绷的面容。她歪了歪头,轻轻唤了一声:“大叔?” 声音软糯,带着刚回神的懵懂。
这一声呼唤,像一缕清泉,悄然浇熄了他心头躁动的火苗。
陆景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怒意压回心底深处。他松开攥紧的笔,起身走到她身边,动作极为自然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没事。”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了些,“在看什么?有没有不认识的字?”
苏星澜被他揉得眯了眯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她把厚重的字典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点在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字上:“这个字,笔画好多,像……像一个有很多房间的小小堡垒。”
陆景渊低头看去,那是一个“鉴”字。他耐心地解释:“这个字念‘鉴’,古时候指用来盛水照影的铜镜,引申为照影、审察的意思,也可以指可以作为警戒或引为教训的事。”
“鉴……”苏星澜跟着念了一遍,若有所思,随即,她抬起眼,用一种平静陈述的语气轻轻念道:“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话音落下,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陆景渊心头猛地一震,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这句话引经据典,意蕴深远,绝不是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识字、且据说“记忆缺失”的少女能随口道出的。她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他不了解的秘密?那片笼罩着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角,露出的却是更深的幽邃。
陈大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见团长和苏同志之间气氛融洽,似乎没被流言影响,他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一些,只是仍梗着脖子,等着团长的命令。
陆景渊收敛心神,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他看向陈大川,语气不容置疑:“不必理会。”
“团长!”陈大川急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陆景渊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你越是反应激烈,她们只会传得越发起劲,正中下怀。关于星澜的一切,对外口径不变,就是我远房侄女,身体孱弱,需静心休养。其他任何闲言碎语,一律不予置评。”
他顿了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寒芒:“至于那些躲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我自有计较。你去忙你的,记住,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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