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星光门户的瞬间,并非寻常的空间传送之感,而是一种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法则片段、以及来自不同世界的嘈杂低语,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沈渊与顾清风的感知。若非二人意志坚定,修为高深,恐怕早已在这混乱的时空乱流中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永恒,那令人眩晕的撕扯感骤然消失。两人脚踏实地,周遭的景象稳定下来。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无尽星空,而是一片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奇异地域。
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永恒不变的、如同极光般流淌的混沌色天幕,散发着微弱却足以照亮大地的光芒。脚下是暗沉色的、仿佛由无数种不同物质(岩石、金属、甚至某种凝固的能量晶体)破碎后强行挤压、拼接而成的大地,崎岖不平,延伸至视野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的气息——金属的锈蚀、能量的余烬、奇异草木的芬芳、乃至某些难以名状的腐朽与新生交织的味道。灵气(或者说能量)极其稀薄且狂暴,属性杂乱,几乎难以被寻常修士直接吸收利用。
放眼望去,远处是连绵的、由各种奇形怪状残骸堆积而成的“山脉”,有断裂的巨舰龙骨,有崩塌的异界城堡,甚至能看到半截插入地底的、堪比山岳的未知生物骨骸。近处,则能看到一些简陋的、由这些残骸拼凑而成的房屋、堡垒,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行人”。
有的保持着大致的人形,但皮肤颜色、肢体结构乃至头部特征千奇百怪;有的则完全是兽形或虫形,散发着野性而强大的气息;更有一些如同元素凝聚体或纯粹的机械造物,在其间穿梭往来。
这里,便是“万界墟”。一个由无数世界碎片、文明遗骸、以及星海流浪者共同构成的,混乱、危险,却也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遗弃与希望之地。
沈渊与顾清风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混入稀稀拉拉的人流(或者说“生物流”)中,朝着远处一片看起来相对集中、有更多建筑和光影闪烁的区域走去——那里似乎是这片区域的一个聚集点或者“市场”。
沿途,他们能感受到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目光扫过。在这法外之地,两个气息内敛、看似“鲜嫩”且衣着相对“完整”的新来者,无疑是某些存在眼中的肥羊。
果然,没走多远,便被三五个奇形怪状的生物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皮肤呈暗绿色、生着四只手臂、满口利齿的类人生物,操着一种夹杂着精神波动的通用语(得益于修为,沈渊二人能勉强理解其意),嘎嘎怪笑道:
“新来的?懂规矩吗?进入‘残骸集市’,需缴纳‘墟税’!看你们样子不错,把身上的好东西交出来一半,爷几个保你们平安!”
它身后几个同伴,一个如同直立行走的鳄鱼,一个则是笼罩在破烂斗篷下的阴影生物,皆是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气息都在先天巅峰左右,在这能量匮乏之地,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
沈渊眉头微皱,不想初来乍到便惹麻烦,正欲开口,看看能否以其他方式解决。
然而,顾清风却已踏前一步,清冷的眸子扫过那几个墟匪,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周身一缕极其微弱的寂灭剑意如同无形的寒风,悄然拂过。
那几名墟匪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灵魂深处升起一股极致的恐惧与寒意!他们仿佛看到自身的存在正在被剥离、归于虚无的恐怖景象!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终结”力量的战栗!
“扑通!”“扑通!”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那几个墟匪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磕头,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顾清风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渊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这几个被吓破胆的家伙,与顾清风径直越过他们,朝着那“残骸集市”走去。
周围一些原本也在窥伺的目光,瞬间收敛了许多,多了几分忌惮。在这万界墟,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所谓的“残骸集市”,比之外面更加混乱嘈杂。各种千奇百怪的“店铺”林立,有的直接利用巨大的残骸腔体作为店面,有的则只是支了个简陋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乃至打斗声不绝于耳。
交易的物品更是五花八门:残破的法器碎片、不知名的矿石与草药、记载着异界知识的晶体或卷轴、甚至还有被禁锢的奇异生物或灵魂……真伪难辨,机遇与陷阱并存。
沈渊与顾清风漫步其间,神念悄然扫过,寻找着可能与此行目标相关的信息或物品。他们需要关于“群星守护者”的线索,也需要了解“星骸”在更广阔星海中的情报,同时,若能找到修复龙脉或快速恢复实力的天材地宝,自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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