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对于伤势沉重的沈渊和消耗巨大的顾清风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碎星渊内稀薄而混乱的能量,使得恢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沈渊胸口的星衍石板依旧在缓慢汲取着微弱的星辰之力,对抗着盘踞在他经脉深处的玄冥寒气,但进展微乎其微,如同冰雪消融于初春,缓慢而艰难。
沈渊倚靠着冰冷的星辰岩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他闭目内视,能“看”到那一道道如同黑色冰晶般的玄冥指劲,牢牢附着在自己的主要经脉壁上,不断散发着寒意,阻碍真元流通,侵蚀生机。若非归墟真意本质特殊,能一定程度上同化、延缓这股力量,加上石板引来的星辰之力中和,他早已生机断绝。
“必须尽快找到星图指示的下一个地点。”沈渊睁开眼,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再次取出观星令,神念沉入其中,与脑海中的残缺星图对照。代表他们当前位置的光点黯淡地闪烁着,而在其斜上方,另一个光点明显更加明亮,并且传递出一种奇异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感,似乎在不断呼唤。
顾清风调息完毕,虽未完全恢复,但至少压下了伤势,恢复了部分战力。他站起身,寂灭剑意引而不发,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凶剑。“方向。”
沈渊指向那片更加深邃、星辰碎片更加密集,甚至能看到巨大断裂星环缓缓旋转的区域。“那边。感应越来越清晰了,但……危险的感觉也更重。”
侯三哭丧着脸,看着那两个明明状态极差却还要往更危险地方闯的“疯子”,欲哭无泪。但他更不敢独自留在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三人再次出发。顾清风在前开路,寂灭剑意如同精准的刻刀,斩开前方偶尔出现的细小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沈渊被侯三搀扶着,勉强跟随,大部分心神都用在对抗体内寒气和维持与观星令、石板的微弱共鸣上,指引着方向。
他们所在的这块星辰碎片巨大无比,仿佛是一颗小型星辰的残骸。地表崎岖不平,布满了撞击坑和撕裂的峡谷,材质非金非石,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和尘埃气味,以及一种万物终结后的死寂。
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破碎的星辰残骸不再是杂乱无章地漂浮,而是隐隐形成了一条……相对“规整”的路径。巨大的星骸如同被无形之力排列,指向深渊的某个方向。一些残骸上,甚至能看到人工雕琢的痕迹——断裂的巨柱、倾颓的拱门残影,以及某些无法辨认的巨型符号刻印。
“这里……好像曾经有一条路?”侯三惊讶地看着两侧如同卫兵般矗立的星骸巨岩,那上面模糊的刻痕,透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
沈渊目光凝重地扫过那些痕迹,点了点头:“不是好像,这里确实曾有一条‘古道’。看来,碎星渊在毁灭之前,并非无人之地,甚至可能……相当繁荣。”
这条“星骸古道”的出现,让三人心头更加沉重。这意味着他们寻找的目标,很可能与这处古老文明的遗迹有关,其蕴含的秘密和危险,恐怕远超想象。
沿着这条诡异的星骸古道前行,压力陡增。不仅仅是空间更加不稳定,时常有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掠过,吞噬一切,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古道深处弥漫开来,仿佛沉睡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意志,让人的神魂都感到战栗。
“小心!”顾清风突然低喝,猛地停下脚步,寂灭剑意瞬间提升到极致,凝重的目光望向古道前方的一片昏暗区域。
只见那片区域的虚空,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着,色彩斑斓却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如同潮汐般涌动——这是碎星渊内更可怕的危险之一,“法则潮汐”!并非单纯的能量风暴,而是混乱的天地法则具现化形成的潮汐,所过之处,万物都会被扭曲、分解、重构成不可名状的形态,极其恐怖!
这道法则潮汐的范围极广,几乎堵塞了整个古道前行的方向,其强度,让顾清风都感到心惊肉跳,绝非他们现在状态能够硬闯的。
“绕路?”侯三声音发颤地问道。
沈渊仔细观察着那片翻滚的法则潮汐,又看了看手中的观星令和脑海中的星图,摇了摇头:“绕不开。星图指示的方向,就在这潮汐之后。而且……这潮汐的涌动,似乎有规律。”
他强忍着神魂被那混乱法则冲击的不适感,全神贯注地感知。归墟真意对能量和法则的敏感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看”到,那看似混乱无章的潮汐,其核心处几种主要毁灭法则的碰撞、湮灭与再生,似乎遵循着某种极其复杂而隐晦的周期。
“跟紧我!踏我落脚之处,一步不能错!”沈渊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让侯三搀扶,而是强提精神,迈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变得极其怪异,时而迅疾如电,时而凝滞如山,时而向左横移数丈,时而又猛地后退三步。每一步落下,都恰好踏在法则潮汐能量间歇性衰弱的“节点”上,如同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踩着随时可能碎裂的浮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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