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出星光之门,浓烈到化不开的惨烈煞气便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向沈渊与顾清风的肌肤与神魂。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山谷,谷中并非泥土山石,而是堆积如山的、各式各样的兵器残骸!断剑、裂刀、碎甲、残戟……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这些兵器虽已残破,但每一件都隐隐散发着强弱不等的灵光与不甘的怨煞之气,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惨烈厮杀与辉煌。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
这便是葬兵谷!万界墟中另一处令人闻之色变的绝地,传说乃是上古某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的最终战场,无数神兵利器于此折断、蒙尘,其蕴含的煞气与兵魂历经万古而不散,形成了这片独特的凶域。
而那道锁定二人的凌厉剑意,则源自山谷入口处,一块斜插着的、高达十丈的黝黑巨剑残骸之上。残骸顶端,立着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男子。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面容普通,却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如同他脚下的剑骸一般,冰冷、沉静,不带丝毫感情。他手中并无兵刃,但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柄出了鞘的绝世凶剑,那冲霄的剑意,竟引得周围数里内的兵器残骸都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向其朝拜。
方才那声质问,正是出自他口。
沈渊与顾清风心中凛然。这青衫男子给人的感觉,与玄冥道人截然不同。玄冥道人是法力磅礴、境界压制,而此人,则是将自身的“剑”淬炼到了极致,人即是剑,剑即是人,锋芒内敛却又无物不斩!其实力,恐怕不在全盛时期的玄冥道人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纯粹、危险!
“前辈息怒。”沈渊压下体内因空间传送和骤然面对强敌而产生的气血翻腾,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我等并非有意擅闯,乃是被迫传送至此,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青衫男子冰冷的目光在沈渊和顾清风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感受到顾清风身上那同样纯粹而危险的寂灭剑意时,目光微微停顿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古井无波。
“葬兵谷,埋骨之地,不迎外客。”他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不带丝毫暖意,“念你二人并非主动闯入,即刻离去,可免一死。”
离去?沈渊与顾清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无奈。他们刚从碎星渊那等绝地出来,对万界墟外围根本不熟,又能去哪里?更何况,玄元宗的人很可能还在碎星渊外围搜寻他们的踪迹。
“前辈,”沈渊再次开口,语气诚恳,“我等初来乍到,对周边环境一无所知,且身有要事,可否容我等在谷外稍作休整,厘清方向后再行离开?”
青衫男子眉头微皱,显然不喜纠缠,周身剑意更盛一分,如同无形的山岳压下:“三息之内,不退,则死。”
霸道,不留丝毫余地!
顾清风踏前一步,与沈渊并肩而立,寂灭剑意同样升腾而起,虽不及对方那般浩瀚磅礴,却更加凝练、更加极端,如同在万丈冰渊中点燃的一缕寂灭之火,竟将那压迫而来的无形剑意强行抵住,发出“嗤嗤”的切割之声。
“要战,便战。”顾清风的话语简短而直接。他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之前面对玄冥道人是实力差距过大,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面对同用剑的对手,哪怕境界仍有差距,剑心却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青衫男子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想到顾清风的剑意如此奇特与坚韧。“寂灭剑道?有点意思。可惜,火候未深。”
他并未动作,但笼罩在沈渊二人身上的剑意陡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压迫,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密、锋利、无孔不入的“剑丝”,从四面八方缠绕、切割而来!这并非实体攻击,而是剑意化形,直接攻击精神与真元运转的节点!
顾清风闷哼一声,冰蓝色的寂灭剑罡在身周布下层层防御,与那无形的剑丝疯狂碰撞、湮灭,但他显然落在了下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对方的剑意境界,远在他之上!
沈渊目光一凝,知道不能任由顾清风独自硬抗。他心念一动,并未直接攻击那青衫男子,而是双手结印,引动体内蜕变后的归墟真意,结合《星辰引》法门,悄然作用于脚下的大地。
“归墟·纳元!”
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吞噬那青衫男子的剑意(那无异于引火烧身),而是疯狂汲取着这葬兵谷中弥漫的、浓郁得近乎实质的兵器煞气与残存魂念!
葬兵谷积郁万古的煞气,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是剧毒,但对于领悟了一丝归墟真意本源、可纳万物归于墟无的沈渊而言,却是一种另类的“补品”!当然,他不敢大量吸收,那会污染他的星辰道基,但此刻用作干扰,却是再合适不过!
果然,那无数由精纯剑意凝聚的“剑丝”,在接触到这股被沈渊引动的、混乱而暴虐的煞气洪流时,顿时如同陷入了泥沼,运转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与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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