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兵谷边缘,煞气相对稀薄,但对于寻常修士而言,依旧是难以久待的险地。沈渊与顾清风却顾不得许多,各自寻了处地方,全力运功疗伤恢复。与玄冥道人的生死一战,以及之后在碎星渊核心的连番遭遇,让他们身心俱疲,同时也获益匪浅,此刻正是沉淀消化、巩固提升的关键时刻。
沈渊盘膝而坐,《星辰引》完整版功法缓缓运转,周身毛孔舒张,不仅汲取着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更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丝谷中弥漫的兵器煞气,以蜕变后的归墟真意将其淬炼、提纯,化为最本源的庚金锐气与杀戮意念,再以星辰之力中和其暴虐,缓缓滋养着肉身与神魂。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刀尖跳舞,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煞气反噬,堕入魔道。但沈渊神魂经过归墟碑的考验,道心坚定,对归墟真意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竟硬生生将这凶险化为了一场另类的修炼。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这股独特能量的淬炼下,强度在缓慢提升,经脉也变得更加坚韧,能够容纳更狂暴的能量冲击。更重要的是,他对“归墟”的理解加深,不再局限于吞噬,更注重“转化”与“平衡”。
另一边,顾清风则完全是另一种景象。他并未主动吸收煞气,而是将自身寂灭剑意彻底铺开,如同一个绝对的“无”之领域,将试图侵入体内的煞气尽数寂灭、化为虚无。他的剑意在与守墓人短暂交锋后,似乎变得更加纯粹,那冰蓝色的剑罡流转间,隐隐多了一丝守墓人剑意中“归寂”的影子,正在消化吸收那难得的体悟。他受的伤更多是神魂层面的震荡,此刻正在以寂灭蕴养,破而后立。
时间在寂静与煞气的嘶鸣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精芒一闪而逝。虽未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但伤势已无大碍,精气神也调整到了最佳。
沈渊怀中,那半截绣春刀残片震动得愈发急促,甚至传递出一股灼热的渴望。顾清风手中的长剑亦是清鸣不止,剑锋自主指向山谷深处。
守墓人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淡淡道:“时机已至。”
没有多余的言语,沈渊与顾清风起身,朝着葬兵谷深处进发。
越往深处,景象越发骇人。脚下的兵器残骸堆积如山,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煞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色雾霭,翻滚涌动,其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兵魂在咆哮、厮杀,金铁交击之声、临死前的惨嚎、兵器折断的悲鸣不绝于耳,疯狂地冲击着人的耳膜与神魂。若非两人心志坚定,又有特殊手段护身,恐怕早已心神失守,被煞气同化成为只知杀戮的兵傀。
沈渊全力运转归墟真意,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将侵袭而来的煞气大部分吞噬、转化,少部分无法及时转化的,则以星辰之力强行隔绝。饶是如此,那无孔不入的煞气意念依旧让他感到头脑发胀,眼前时不时闪过尸山血海的幻象。
顾清风则更为直接,寂灭剑意如同领域展开,身周三尺之内,万法不侵,一切煞气、杂念靠近,皆被无声无息地湮灭成虚无。他行走在煞气雾霭中,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步伐稳定,眼神冰冷,唯有手中长剑的嗡鸣,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的煞气已经浓烈到如同血水,视线严重受阻,神念也只能探出体外不足十丈。脚下开始出现一些相对完整、甚至灵光未完全泯灭的兵器,它们插在残骸之中,如同墓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充满暴虐与贪婪的嘶吼!一道完全由凝练煞气与破碎兵魂凝聚而成的黑影,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的兵器堆后扑出,直取沈渊!这黑影气息强横,堪比宗师初期的修士,速度快如闪电!
“小心!”顾清风低喝,剑未出鞘,一道凝练的寂灭剑气已后发先至,点向那黑影的核心!
然而,那黑影竟异常灵活,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扭,避开剑气,爪子依旧抓向沈渊面门!
沈渊眼神一冷,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一点归墟星芒闪耀,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黑影的利爪之上!
“碎星指!”
“噗!”
归墟星芒爆发,那煞气凝聚的利爪如同冰雪遇阳,瞬间被洞穿、瓦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躯体都变得不稳定起来。沈渊得势不饶人,归墟漩涡猛然扩大,将那溃散的黑影彻底吞噬!一股精纯的庚金锐气与破碎的杀戮意念涌入体内,被他迅速炼化吸收。
“这些兵魂煞灵,实力不弱,而且似乎……拥有一定的灵智?”沈渊沉声道,感受着体内略微增长的力量,眉头却微微皱起。这些煞灵,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催生或者说……唤醒的。
顾清风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煞气雾霭:“越靠近核心,这些东西越多,越强。”
两人更加警惕,继续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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