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有新衣服,都是按您的尺寸买的。”张妈打开嵌在墙里的衣柜,里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连衣裙和毛衣,“要是不合身,或者有喜欢的样式,尽管跟我说。”
林晓妍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崭新的衣服,忽然看到角落里叠着一套灰色的棉布睡衣,款式简单,和她在孤儿院穿的那件很像。她伸手摸了摸布料,眼眶又热了——那是所有衣服里最便宜的一件。
“张妈,苏先生……经常住在这里吗?”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忙起来就在顶楼休息室睡。”张妈替她把布娃娃放在床头柜上,“不过知道您要来,这两周他都回这边住了。”
林晓妍愣住了。原来他不是一直住在这栋城堡里,他也是特意为了她才回来的。
下楼吃晚饭时,餐厅的景象又让她屏住了呼吸。长长的红木餐桌足有教室那么长,铺着雪白的桌布,边缘垂着流苏。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水晶餐盘里的虾子红得发亮,青瓷碗里的汤冒着热气,连装水果的盘子都是描金的。
苏逸辰已经坐在主位上了,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坐。”
林晓妍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面前的骨瓷餐盘光洁得能照出人影。张妈给她盛了一碗汤,轻声说:“这是先生让厨房炖的鸽子汤,补身体的。”
汤里飘着几粒红枣,甜丝丝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林晓妍小口喝着汤,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主位瞟。苏逸辰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手肘轻轻搭在桌沿,握着银质刀叉的手指修长,切割牛排时发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吃得不快,但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细,嘴角始终保持着一条平直的线,看不出任何情绪。
桌上的菜很多,可没人说话。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还有苏逸辰偶尔翻动文件的沙沙声。林晓妍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响,她想找些话题,比如问问他学校的事,或者谢谢他准备的房间,可话到嘴边,看到他专注的侧脸,又咽了回去。
他的眉头一直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她忽然想起爸爸还在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对着文件发愁,那时妈妈总会给他泡一杯热茶,轻轻按按他的太阳穴。可她能做什么呢?她连给他递张纸巾都不敢。
吃到一半,苏逸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林晓妍听到他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告诉法务部,明天早上九点带合同来我办公室”“让陈副总不用等我,直接按预案执行”。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纹路——是经常皱眉才会有的痕迹。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表:“张妈,带她去洗漱。”说完,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向书房。
林晓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的汤匙轻轻碰了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林晓妍还是睡不着。兔子玩偶被她放在枕边,可她还是习惯性地抱起了自己的布娃娃。布娃娃的布料已经洗得有些发硬,鼻子那里还缺了个角,却是她从记事起就带在身边的东西。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云朵吊灯的光晕在墙面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像小时候在孤儿院看到的皮影戏。陌生的房间太大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楼下隐约传来的汽车发动的声音——大概是苏先生又出去了。
她忽然很想念孤儿院的大通铺,十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夜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院长妈妈会提着油灯来掖被角,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那里很小,很旧,冬天没有暖气,可那里有温度。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打在布娃娃的脸上。林晓妍赶紧用被子蒙住头,怕哭声会被谁听到。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苏先生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她应该感恩,应该听话,可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怎么也挡不住。
不知哭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好奇心压过了睡意,她悄悄爬起来,赤着脚走到门边,把眼睛凑到门缝上往外看。
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只有书房还亮着灯,暖黄色的光线从门缝里挤出来,在走廊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看到苏逸辰站在书房的窗前,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轻轻晃动。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深色的地毯上,像一片沉默的海。
他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连酒杯倾斜的角度都没变过。风从窗户吹进来,掀起他衬衫的衣角,露出腰间那截苍白的皮肤。
林晓妍忽然想起白天看到的那道红痕,想起他打电话时冷硬的语气,想起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灰色睡衣。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男人,站在灯火通明的城堡里,背影却比孤儿院的夜空还要孤单。
她轻轻退回床上,把布娃娃和兔子玩偶抱在一起。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只是有的人把它藏在城堡里,有的人把它缝在布娃娃里。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透过蕾丝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晓妍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明天起,要乖乖的,不能给苏先生添麻烦。
至少,不能让这个孤单的人,再为她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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