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安全了吗?至少,身后那饕餮意识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恐怖精神压迫和观测者议会那冰冷无情的秩序锁定感,都彻底消失了。我们似乎通过那次近乎自杀的、极度冒险的空间跳跃,成功地、暂时地摆脱了它们的直接追击。
然而,还未等我们因为这短暂的喘息之机而稍微放松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我贴身收藏在怀中的、那两枚非攻钥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自主地剧烈震动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而坚定的指引波动,而是散发出一种尖锐、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悲鸣与愤怒般的异常波动!两枚碎片同时变得滚烫,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度,它们散发出的、原本稳定和谐的暗金色光芒此刻也变得极不稳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般疯狂地明灭闪烁,光芒的颜色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不祥的暗红,仿佛它们在激动,在愤怒,在……为某种同源的消逝而发出无声的哀悼?
碎片指引的方向,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明确无误地指向这座巨大、死寂、充满不祥的金属废墟的更深处,那黑暗最为浓郁的方向。
“碎片的反应……很异常,非常异常,”我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地将那两枚滚烫的碎片取出,托在微微颤抖的掌心,感受着那不同寻常的、仿佛心跳失控般的剧烈悸动,“它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同源的存在,但那种感觉……充满了痛苦。”
叶瓷也立刻靠近,凝神感知,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悸:“是同类的气息没错……但非常非常微弱,而且……感觉极其不好,那气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不甘和……一种近乎彻底的毁灭味道,非常……不详。”
第三枚碎片就在这里!就在这片死寂的战场废墟深处!但它的状态……似乎极其糟糕,甚至可能已经……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无法掩饰的沉重与不祥的预感。看来,这片看似提供了暂时庇护的死寂废墟,绝非什么安全的避难所,它很可能隐藏着另一段比巡天城更加残酷、更加黑暗的往事,而这第三枚碎片的命运,恐怕就与这段往事息息相关。
稍作调息,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刺痛,恢复了些许行动所需的力量后,我们不敢再多做停留,沿着碎片那带着悲鸣的、异常强烈的指引,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向着这片金属废墟的更深、更黑暗处探索而去。
脚下的金属地面并不平整,布满了战争留下的坑洼和深不见底的裂缝,有时需要奋力跃过断裂的、下方是漆黑深渊的沟壑,有时需要从倒塌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金属梁架下艰难地弯腰穿过,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而越往深处走,周围墙壁和地面上遗留的战斗痕迹就越发密集和惨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是何等的疯狂与绝望。我们看到了一些被巨大力量硬生生砸进墙壁里的、早已风化得只剩轮廓的枯骨,它们依旧保持着生前最后战斗的狰狞姿态,手中还紧紧握着早已断裂、锈蚀的奇异兵器;看到了一些破碎的、风格与我们已知的墨家机关术迥然不同、线条更加粗犷狰狞的战争傀儡残骸,它们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从内部撕扯得支离破碎,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甚至,在路过一个尤其宽阔的、像是主通道的区域时,我们看到了一具格外庞大的、形似远古蜥蜴的巨兽骨骸,它的头骨被某种极其锐利的、非刀非剑的利器从眼眶处彻底贯穿,留下一个恐怖的空洞,而它的其中一只前爪,则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深深嵌入、甚至抓碎了一具相对它而言渺小得多的人形骸骨的整个胸腔之中,两者就以这样同归于尽的、无比惨烈的姿态,相互纠缠着化为了永恒的枯骨,直至万古后的今天,依旧固执地维持着这死亡瞬间的定格。
这里的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面,仿佛都曾被远古的鲜血彻底浸透,凝固了生命最后时刻最声嘶力竭的呐喊与最深的绝望。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死意,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无孔不入地持续试图侵蚀、污染我们的心神。即便有非攻钥碎片散发出的、带着悲戚意味的微光在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庇护,那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沉重与压抑感,依旧如同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人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去抵抗那种想要放弃、想要沉沦的负面情绪。
在这种令人备受煎熬的环境中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我们终于穿过一片如同金属森林般的倒塌结构区,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厅堂或者枢纽所在。而厅堂中央的景象,让我们两人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猛地停下了脚步,连呼吸都在那一刻下意识地屏住了。
那里……没有期待中的白玉祭坛,没有如同墨衡前辈那般燃烧自己、永恒守护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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