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在巷子深处那片浓得像是墨汁泼洒过、连囡囡那点微弱绿光都照不透的绝对黑暗里,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悬停着。它们不像火焰那样跳动,也不像宝石那样反光,更像是两滴刚刚从心脏里剜出来、还带着体温、却已然凝固了的粘稠血珠,被无形的丝线吊在这死寂的黑暗里。又或者,是某种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刚刚被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惊醒的远古凶兽,于无边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它那双充满漠然与审视的眼睛。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这个方向,没有逼近带来的压迫感,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响,可偏偏就是这种极致的静止与沉默,比巷口那些只知道嘶吼抓挠的尸傀,更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心底一阵阵发毛,仿佛被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给盯上了。
“操…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紧,像砂纸在摩擦,感觉后背脊椎骨那一溜的寒毛都根根倒竖了起来,一股凉气顺着尾椎骨往上爬。未知的,看不透的,往往才是最他妈让人恐惧的。
林三刀也死死地、用尽所有剩余的力气盯着那两点诡异的红光,他那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握着那半截断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再加上伤势和邪气的侵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他这不是害怕,是身体到了极限的本能反应。他试图从那两团模糊的猩红中分辨出更多的信息——形状?大小?后面连着什么?但除了那纯粹得令人不安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猩红色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红光后面只有更深沉的黑暗。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如临大敌的警惕,“但…感觉…很不对劲…比外面这些只知道扑咬的玩意儿…恐怕…要危险得多…”
这话像是一盆掺着冰碴子的冷水,从我头顶直接浇到脚底板,心里那点侥幸瞬间凉透了。比这些刀枪难入、力气大得吓人、还带着邪气的尸傀更危险?那我们他妈的岂不是刚从一个要命的火坑里连滚带爬地逃出来,转头就又掉进了一个看起来更深邃、更凶险的无底深渊?!而且连挣扎的余地都看不到!
外面,尸傀们还在不知疲倦、毫无理智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巷口,那层由囡囡力量形成的翠绿光罩已经黯淡稀薄到了极致,如同阳光下即将破裂的肥皂泡,每一次尸傀干枯爪子的撞击和抓挠,都让这层光膜剧烈地荡漾、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眼看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消散。而巷子深处,那两点代表着未知恐怖的猩红,依旧如同亘古存在的星辰般悬停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像是在耐心等待着我们力竭身亡,或者…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机。
进退维谷!真正的、让人绝望到连呼吸都困难的绝境!
“妈的…横竖都是死…跟它拼了!”林三刀眼中猛地闪过一抹野兽般的狠厉与决绝之色,似乎想强行榨干丹田里最后那点可怜的气力,不管不顾地冲向那猩红光芒,做最后一搏,死也要死得有点动静。但他刚刚试图发力,背上那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就因肌肉牵拉而再次崩裂,更多暗红发黑、带着腐臭气的血液汩汩涌出,那缠绕在伤口周围的黑色邪气也如同被惊动的毒蛇,加速向着周围健康的皮肉蔓延,让他忍不住又喷出一小口颜色更深、几乎纯黑的粘稠血液,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刚刚抬起一点的身体再次软软地瘫倒下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了…这下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彻底的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我们。
就在我们都以为必死无疑,心神都被那巷口的危机和巷深处的诡异目光所占据,甚至连那两点猩红都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即将从静止转为行动,露出它狰狞獠牙的前一刹那——
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叶瓷,身体突然又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一次,她并没有再次喷出心头血,而是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囡囡,那心口位置仅存的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翠绿光芒,像是冥冥中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应,突然自主地、摇曳着,从中分出了一缕比最细的蚕丝还要纤细、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的翠绿色光丝!
这缕光丝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意识,像一条初生的小蛇,带着一种懵懂而又坚定的意味,颤巍巍地、顽强地朝着巷子深处那两点令人心悸的猩红光芒所在的方向,缓缓地延伸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和理解!
那缕细小得可怜的绿光,在这片充满死寂和邪恶的黑暗巷道里,艰难地、执着地向前“游动”,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在浓郁的黑暗里。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两点静止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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