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瞥了眼手表，指针正好指向六点。
“叩叩叩—叩—”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敲击树干的声音，是她和陈瑾瑜约定好的暗号。
“叩叩叩—叩—”
楚墨染微微勾唇，抬手轻轻敲了敲身旁粗壮的松树树干，给予回应。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林子中显得格外清晰。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阴影里，隐隐传来脚踩落叶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缓步走了出来。
月光透过枝叶洒落，映出那人的面容——剑眉微挑，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衣着虽然随意，看起来懒散随性。
“楚老板，挺准时呀！”
正是陈瑾瑜。
楚墨染看着他，语气淡淡地道：“陈同志也挺早的！”
“那当然，第一次交易，怎么也要让楚老板看到我的诚意。”
陈瑾瑜勾起唇，目光落在她身边的麻袋上，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这就是你带来的货？”
“陈同志可以先验验货。”楚墨染点头道，“新鲜度、品质绝对好。”
陈瑾瑜走上前，随手掀开麻袋，捡起一个西红柿在手里掂了掂。
“楚老板的货我自然信得过。”
他将西红柿随手抛回麻袋，单手插兜，慢悠悠地问道：“楚老板打算怎么合作？等我卖出去后分成，还是一次性买断？”
楚墨染语气不疾不徐：“我按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卖给你，至于你能卖多少钱，那就是你的本事了，我不参与。”
“爽快。”陈瑾瑜勾了勾唇角，语气透着几分赞赏。
楚墨染接着道：“这些蔬菜大概有两千斤，你先给我八十块预付款，等你称完确定好价格，下次见面时，我们再多退少补。陈同志觉得如何？”
陈瑾瑜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笑着点头：“成交。”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零散的票子，随意翻了翻，抽出几张整的递给她：“八十块，楚老板点点？”
楚墨染瞥了一眼，伸手接过，认真清点一遍，才塞进了口袋。
“合作愉快。”她微微颔首。
八十块钱差不多是城里一个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了，楚墨染这么快就赚到了这么大一笔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陈瑾瑜低低一笑，懒洋洋地将手插回兜里：“楚老板胆子不小啊，一个姑娘家，敢约我来这种地方交易。”
楚墨染神色不变，轻飘飘地回了句：“陈同志是干大事的人，想来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坏了规矩，况且……”
她微微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陈同志不会真以为，这么多菜是我一个人运来的吧？”
月色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隐隐透着一丝笃定与有恃无恐，仿佛随时都能拿出什么底牌。
陈瑾瑜眯了眯眼，嘴角那抹懒散的弧度更深了几分，“有意思，楚老板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过奖。”楚墨染语调平稳，似乎对他的评价不甚在意，“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楚老板别急。”陈瑾瑜缓缓出声，声音揶揄道：“这第一次合作，不知道楚老板满不满意？咱们，还有没有下次？”
楚墨染沉吟片刻，随即淡然开口：“以后，我会每五天送一次货。”
陈瑾瑜闻言，随手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林子南边有间废弃的土坯房，楚老板下次可以把货放在那里，更保险一些。”
楚墨染接过钥匙，随手将它收进口袋里。
她抬眸看了陈瑾瑜一眼，微微颔首，未再多言，转身隐入夜色之中。
穿过树影斑驳的林子，她找到自行车后，一脚撑地翻身跨上，轻轻一蹬，开始往回赶。
夜色渐深，乡间小路幽暗而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显得格外清冷。
晚风掠过，带着一丝夜露的湿意，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丝寒意，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楚墨染眯了眯眼，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在这种没有路灯、荒无人烟的乡村土路上，一个人骑自行车还怪瘆得慌的。
还好今夜月色尚好，皎洁的光辉洒在蜿蜒的土路上，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况。
她沿着熟悉的路径一路前行，神经始终绷着。
直到远远望见村口的影子，心头这才微微一松。
还好，一路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在末世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晚上，一旦天黑下来，那些黑暗中的怪物就开始肆意厮杀，那半年，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没直接骑车进村，而是在快到村口时悄然停下，将自行车收回空间，然后步行回家。
这个时间点，村里人基本还都没睡。
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点点微光，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一丝温存的烟火气。
楚墨染顺着小路一路走回家，推门而入，反手插上门闩，点燃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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