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气氛因战士的汇报而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一个被王霸单独关押在水牢深处的人？还坚持要见最高指挥官？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带他过来，小心戒备。”林夜下令，同时示意众人退出石室，回到相对宽敞的祭坛大殿旁。在未知情况下，在一个狭小空间会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俘虏并非明智之举。
很快，两名战士搀扶着一个身影蹒跚走来。那人浑身湿透，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水牢特有的腐臭气味。他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深陷的眼窝表明他经历了长期的折磨和营养不良。唯有一双眼睛，虽然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闪烁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即便在绝境中也未曾完全磨灭的睿智和急切。
他一进入大殿，目光就立刻锁定了被众人簇拥、气息虽然有些虚弱却依旧如同山岳般引人注目的林夜。
“您……您就是星穹城的林夜城主？”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求证。
“是我。”林夜平静地注视着他，“你是何人？王霸为何单独关押你？”
那人得到确认，情绪更加激动，挣扎着想站直身体，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悲怆：“我叫张启明……是原江北大学生物能量学与古代符号学的教授……王霸那个恶魔关押我，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发现了他们进行血祭的真正目的，还有那‘天门’之后连接的……根本不是什么仙境，而是……而是……”
他说到关键处，似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苏雨薇见状，上前一步，柔和的愿力如同暖流般注入他体内，暂时平复了他的痛苦和激动。
张启明教授感激地看了苏雨薇一眼，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谢谢……谢谢您。林城主，王霸和那个所谓的‘天庭’，他们欺骗了所有人！他们宣扬血祭是为了开启天门，迎接高等文明的降临，带领幸存者走向新生……全是谎言！”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恐惧，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因为懂一些古代能量符号，早期被迫为他们服务，解读一些从遗迹中发现的石板和物品。最初我也以为是某种古老的仪式……但后来，我偷偷对比了他们让我解读的内容和他们实际进行的仪式，发现完全不对！”
“他们让我解读的，是如何稳定空间通道、接引纯净能量的符文……但他们实际刻画的，却是最恶毒、最血腥的生命掠夺和灵魂禁锢符文！那根本不是什么迎接降临的‘天门’，而是一个单向的、强行的……‘掠夺之口’！”
“掠夺之口？”林夜眉头紧锁，想起了那只冰冷贪婪的巨眼和试图挤过来的阴影手臂。
“没错！”张教授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通过血祭，强行撕裂空间，定位到的根本不是一个友好的高等文明，而是一个……一个充满死寂、贪婪、只知道吞噬一切生命和能量的……‘归墟之地’！那些所谓的‘上使’，不过是‘归墟’中比较强大的捕食者！它们回应召唤，根本不是要带来秩序，而是要吞噬掉我们整个世界！”
归墟！这个词再次出现，与玉简中的信息对应上了！
大殿内众人闻言，无不色变！虽然早有猜测“天庭”不怀好意，但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真相，依旧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整个世界都是猎物？这是何等令人绝望的图景！
“你有什么证据？”李浩沉声问道，并非不相信，而是此事太过重大，必须谨慎。
“证据……证据就在那个祭坛的基座下面！”张教授急切地说道，“王霸以为我早就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有一次他们进行大型血祭前调试符文，我偷偷看到他们将一块核心的、控制能量流向的‘引路石’嵌入了基座下的一个暗格里！那上面刻画的符文，百分之百是导向‘归墟’的坐标和献祭契约！只要拿到它，就能证明！”
他喘了口气，继续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信息：“而且，我怀疑……我怀疑‘天庭’的高层，那些真正的核心人物，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原生人类！他们很可能本身就是来自‘归墟’的投影，或者是很久以前就被‘归墟’力量腐蚀奴役的傀儡！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不断在各个世界寻找坐标，引导‘归墟’的力量去吞噬一个个文明！”
这个猜测，比之前的更加惊悚！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庭”就是彻头彻尾的、潜伏在人类文明中的癌瘤和叛徒！
林夜想起了那个金吾卫统领屠戮，想起了他那与人类迥异的力量体系和冰冷意志，心中对张教授的话信了七八分。
“还有……还有您刚才下去的那个石室，”张教授看向林夜，语气肯定，“那里面的东西，也是证据之一！那个骨盒，如果我没猜错，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造物！它上面的一些细微符号纹路，和我被迫解读的一块来自极其遥远地外文明的残破石板上的纹路有相似之处！王霸他们对那石室里的东西看管得甚至比血祭还严，我也是偶然得知其存在，但从未被允许靠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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