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把山林里的积雪融得只剩背阴处的残片，苏一背着空布袋走在最前，老陈跟在中间，手里攥着那本植物木板——按他的说法，向阳的石缝里可能藏着去年成熟的野豌豆籽，这种种子耐储存，种出来的豆苗既能当菜吃，结的豆子还能当粮食。小雅蹦蹦跳跳地跟在最后，时不时弯腰捡起地上的野果，塞进随身的小布包里。
“快到了，”老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布满碎石的山坡，“野豌豆爱在石缝里长，种子落在石缝里，雪化了也不会被冲走。”苏一刚要应声，眼角突然瞥见右侧的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像阵风，惊得枝头的露珠簌簌往下掉。
“小心！”苏一立刻把小雅拉到身后，老陈也握紧了手里的木棍——那是他们出门时特意准备的，以防遇到普通丧尸。黑影又闪了一次，这次他们看清了：是个穿着破旧运动服的女性丧尸，身形瘦削，头发乱蓬蓬地贴在脸上，最显眼的是她的动作，四肢摆动的幅度不大，却每一步都跨得极远，落地时几乎听不到声音，典型的速度型丧尸。
女丧尸没有立刻扑上来，只是蹲在十米外的树桩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苏一手里的布袋——那里装着早上没吃完的野菜团子。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却没像其他丧尸那样疯狂冲过来，反而带着一丝犹豫，手指还时不时抠着树桩的树皮，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好像……不怎么凶？”小雅躲在苏一身后，小声说。苏一也觉得奇怪，速度型丧尸通常比普通丧尸更具攻击性，可眼前这个，眼神里除了饥饿，似乎还有别的情绪。老陈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她的运动服上有补丁，末世前可能是运动员，速度快，但现在好像在忍，没完全失控。”
苏一心里一动，想起老陈当初也是靠食物慢慢唤醒意识的。她慢慢从布袋里掏出一个野菜团子，掰成两半，举在手里，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别过来，这个给你吃。”女丧尸的喉咙里低吼得更响了，身体微微前倾，却还是没动。苏一又往前挪了挪，把半块团子放在地上，慢慢退了回来。
过了几秒，女丧尸才像确认没有危险似的，猛地蹿到团子旁，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但她没有狼吞虎咽，反而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嘴角沾了碎屑也不在意，眼睛却一直盯着苏一的方向，像是在观察。
“她吃得很轻，不像别的丧尸那样抢，”老陈凑到苏一身边，低声说，“或许能像我一样，用食物唤醒她。”苏一点点头，又掏出剩下的半块团子，这次直接递到离女丧尸更近的地方。女丧尸吃完手里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来，接过团子，这次她的动作更慢了，手指碰到苏一的指尖时，苏一甚至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
吃完团子，女丧尸没有离开，只是蹲在原地，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光。老陈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举起手里的植物木板，指着上面画的野豌豆：“我们在找这个，种子，能种，能吃。”女丧尸的目光落在木板上，喉咙里的低吼渐渐停了，她伸出手指，在木板上野豌豆的位置轻轻点了点，然后指了指山坡深处的一个石缝——那里比其他地方更隐蔽，阳光却正好能照到。
“她知道种子在哪！”小雅惊喜地说。苏一跟着女丧尸往石缝走，果然在石缝里看到了一簇干枯的野豌豆藤，藤上挂着不少饱满的豆荚，轻轻一碰就掉下来，里面的豆子又圆又亮，比老陈预想的还要多。老陈蹲下来摘豆荚，女丧尸也跟着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把豆荚递到苏一的布袋里，不像帮忙，更像在完成一件熟悉的事。
“她好像记得怎么摘豆子，”苏一一边装种子一边说，“老陈，你看她的手，摘豆荚的时候会避开枯掉的藤，怕把豆子弄掉。”老陈点点头，从布袋里掏出一小把烤好的南瓜子——那是之前剩下的，他一直揣在身上当零食。他把南瓜子递给女丧尸：“这个也能吃，香。”
女丧尸接过南瓜子，学着老陈的样子，慢慢剥壳，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却成功把瓜子仁放进了嘴里。吃完后，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跑……快……以前……”话没说完就断了，但苏一和老陈都听懂了——她在说自己以前跑得很快，大概是在回忆末世前的事。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们的布袋已经装满了野豌豆籽，还顺带找到了几株能入药的黄芩。苏一看着女丧尸，心里有了个主意：“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我们那里有热汤，有能住的地方，还能种你帮我们找的种子。”女丧尸抬起头，盯着苏一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好”的音节——虽然很轻，却格外清晰。
回去的路上，女丧尸走在老陈身边，速度慢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追风”似的蹿来蹿去。她偶尔会停下来，指着路边的植物，用沙哑的声音说“能吃”“有毒”，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却帮他们避开了几株长得像野菜的毒草。老陈也会跟她搭话，问她以前是不是经常在山里跑，女丧尸虽然回答得少，却会认真听，眼睛里的微光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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