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被重新点燃,如同在无尽的永夜中窥见了一缕微曦。
太阳神殿内,原本沉重的气氛被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所取代。
源力池旁,众人轮番上阵,以精妙的控制力,模拟着各种“负面”与“缺失”的概念力量,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雕琢、滋养着文茜(曦和)那沉寂的本源。
金离瞳无疑是其中最执着、也最有效的一个。
他对金铁之力的理解已臻化境,能够模拟出从“锈蚀钝拙”到“灵性蒙尘”等种种极其细微的负面状态。
每一次他将这些蕴含着“不完美”意境的力量渡入文茜体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逆定义”权柄的响应——将那不完美定义为“需被锤炼”,将那蒙尘定义为“拭净可得光明”。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但文茜心口那团代表生命本源的金光,确实在以肉眼可见(极其缓慢)的速度,变得凝实、明亮。
她那一头刺目的白发,甚至有几缕发梢,悄然重新染上了极其淡薄的金色。
这一日,轮到他值守。他如同往常一样,盘膝坐于池边,屏息凝神,将心神沉入对金铁法则最深层的理解之中。
他没有模拟具体的负面状态,而是尝试着,将自己对金离瞳这个“存在”本身,在漫长岁月中所经历的所有遗憾、悔恨、不足与未能守护的痛楚——那些构成他灵魂底色的、最深刻的“残缺”——小心翼翼地剥离、提炼出来。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模拟,而是近乎灵魂的剖白。他将自己最脆弱、最不愿触及的一面,化作一缕沉重而晦暗的意念流,缓缓导向文茜的心口。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冒险的尝试。这股意念中蕴含的负面情感太过强烈,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概念输入”。
当这股承载着金离瞳无数遗憾与痛楚的意念流,触及曦和本源的刹那——
异变发生了!
那一直平稳运转的“逆定义”权柄,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平静湖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清晰的权威波动,猛地从文茜体内爆发开来!
源力池的池水剧烈震荡,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甚至暂时冲淡了神殿外那永恒月冕投下的幽暗!
包裹着曦和的寂灭月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冲击!
金离瞳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撞击,那渡出的意念流瞬间失控,不仅没有被“逆定义”转化,反而如同决堤的洪水,与他自身的情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疯狂反噬自身!
“不好!”他脸色剧变,想要切断联系,却发现自己的神念如同被黏住,无法挣脱!
那无尽的遗憾与未能守护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甚至开始浮现出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对铁希的亏欠,对同伴的愧疚,以及……未能在那场最终决战中,及时护在曦和身前的无力与绝望!
“金离瞳!”时刻监控数据的铁希第一个发现异常,骇然惊呼!
庞尊、武神凌等人瞬间被惊动,纷纷冲了过来,看到金离瞳浑身颤抖,脸色惨白,气息急剧衰落,而源力池中的曦和,身体也开始微微痉挛,那刚刚有所起色的金光竟又开始变得不稳定!
“快打断他!”水清漓清喝一声,引动源初道韵就要强行介入。
“等等!”铁希却猛地阻止,他死死盯着数据流,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不对!你们看曦和殿下的神魂波动!”
众人凝神感知,果然发现,在曦和那剧烈波动的本源深处,除了因金离瞳意念反噬引起的紊乱之外,更有一股全新的、更加复杂、更加主动的意志正在艰难地凝聚、苏醒!
那不是无意识的“逆定义”响应,而是……基于深刻理解与共鸣的……主动干预!
就在金离瞳的意识即将被自身的心魔吞噬,神魂濒临受损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冰冷而略显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他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按在池边的手。
金离瞳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源力池中,一直沉睡的文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如同烈日般璀璨的金色眼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瞳孔甚至无法立刻聚焦,充满了茫然与虚弱。
但它们确实睁开了!并且,正静静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望着他。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神魂深处的声音,那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仿佛勘破迷障的澄澈:
“金……离瞳……”
“你的遗憾……非是锈蚀……乃是……战魂之……刻痕。”
“你的悔恨……非是钝拙……乃是……锋刃之……砥砺。”
“你的……未能守护……非是残缺……”
她顿了顿,似乎凝聚着最后的气力,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 “乃是……铸就……永恒守护之……魂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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