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们见势不妙,呼哨一声撤退了。
南宫铭想去追赶,却被林易拦住:殿下,恐有埋伏!
南宫铭这才停下,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滴在雪地上,但他顾不上这些,快步走向那个被救的少女。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衣衫被撕破,眼神呆滞,南宫铭解下披风裹住她,轻声问:还有活着的村民吗?
少女木然地指了指村后的一座祠堂。
祠堂里挤满了老弱妇孺,约莫三十余人。
他们看到南宫铭等人进来,惊恐地缩成一团,直到老农解释这是太子殿下,才有人哭出声来。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跪下,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这伙人已经洗劫了附近七个村子......他们不但抢粮,还杀人取乐......
南宫铭扶起老者,发现他的手像冰块一样冷:老丈请起。朝廷赈灾粮不日就到,我会派兵驻守各村......
没用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尖声道,官府的人早就和土匪勾结!我们交的税粮,转头就被他们卖给土匪!我男人去讨说法,被活活打死在衙门口!
南宫铭心头一震,看向林易,后者面色凝重地点头。
难怪赵寒百般阻挠他出城巡视!
我向你们保证,南宫铭声音坚定,此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那些勾结匪徒、鱼肉百姓的官员,一个也跑不了!
离开祠堂时,南宫铭看到墙角堆着几具尸体,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
走近一看,南宫铭差点吐出来!
那是一个被啃食过半的婴儿手臂!
他们......吃人?南宫铭声音颤抖。
韩教头走过来,低声道:易子而食已经不算新鲜事了。有些村子......甚至专门诱杀过路灾民。
南宫铭再也忍不住,冲到门外干呕起来。
等他直起身,发现韩教头站在身旁,递来一块粗布。
殿下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韩教头语气平淡,北地年年有灾,但今年特别严重。朝廷的赈灾粮十成有九成到不了百姓手里,剩下的还要被层层盘剥。
南宫铭擦擦嘴:你是何人?
草民韩肃,曾是边军斥候,因得罪上官被革除军籍。韩教头抱拳,如今在附近几个村子教孩童射箭为生。
南宫铭点点头:你可愿为我效力?我需要熟悉当地情况的人。
韩肃单膝跪地:若殿下真有心为民除害,韩肃愿效犬马之劳。
“甚好!”
南宫铭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男人,眼中闪过赞赏。
回城的路上,南宫铭沉默不语。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今日所见,燃烧的村庄、被残杀的百姓、易子而食的惨剧......还有那个被匪徒拖行的少女呆滞的眼神。
林易,他突然开口,拟两道密折。一道送父皇,请求增派赈灾粮饷和御医;另一道送镇北将军,调三千精兵。
林易一惊:殿下是要......
剿匪,肃贪。南宫铭目视远方,河间府的雪,该停了。
夜幕降临,南宫铭站在城隍庙前,望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空。
他知道,这场赈灾之行,才刚刚开始。
而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天灾,更是比冰雪更冷酷的人心。
......
南宫铭来到这里几日,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他深刻地认识到,这次他所面临的不仅仅是天灾,还有贪官和乱军的威胁。
长期受到当地贪官污吏的残酷压迫,部分百姓们终于忍无可忍,纷纷揭竿而起,他们对朝廷的不作为感到极度不满,即使得知太子亲临此地,仍有一部分人不顾一切地冒险,企图刺杀太子!
南宫铭心里非常明白,这背后肯定有南宫颉的势力在暗中挑唆。
南宫颉对他心怀怨恨,如今更是巴不得河间地区越乱越好,这样他就可以趁机除掉南宫铭,以绝后患。
这几日,南宫铭忙得不可开交,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
因为他深知自己身为太子,肩负着重大的责任,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南宫铭在来之前就已预感到了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所以他早已和自己的幕僚们商量好了应对之策。
他这个太子可不是白当的!他经历过两辈子,对于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经过深思熟虑,南宫铭与幕僚们决定采取引蛇出洞的策略,先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引出来,然后再一举将他们歼灭。
当然,在这之前,先将贪官污吏处理了。
韩肃这几日一直在默默观察南宫铭,发现他确确实实一心为民,没有徇私枉法,韩肃眼中划过希冀。
是了,大颂将来都是太子的,他若也贪污徇私,那整个大颂王朝是真的完了。
心中有计较后,韩肃前去拜见南宫铭。
“太子殿下,草民有要事相告。”
知府府邸内,韩肃跪在南宫铭面前,神色极其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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