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林满仰起小脸，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和意外。
“事情提前办完了，过来接你。”顾沉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依旧是那般低沉悦耳，只是细听之下，似乎比往常少了几分温度，多了几分克制的平静。
他的目光掠过林满因兴奋而微红的脸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霖。
林满何等敏感，立刻察觉到了他语气里那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她偷偷看了一眼顾沉，见他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自己从未见过的、难以言喻的……郁闷？还是不悦？
她心中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随即，一股混合着好笑与窃喜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他……这是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林满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她忽然觉得，顾沉这副明明心里不爽，却又努力克制着不表现出来的样子，竟然……有点可爱。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顾沉的衣袖，指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将身体微微向他靠近了些，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几分刻意的撒娇意味：“我还以为你要晚点才来呢。杨总监特意带我来听的这个沙龙，收获特别大！刚才那位是‘青衿’的创始人张霖先生，他讲得可好了，给了我好多关于‘百年斋’项目的新思路。”
她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一只努力解释、渴望得到主人安抚的小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我就是跟他请教了一些专业问题，想着能把方案做得更好嘛。你不会……生气了吧？”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顾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和娇憨弄得心头一滞。他原本还想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却没想到被她这么轻易地就戳破了。
他有些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却比平时略重了几分，像是在掩饰什么：“我生什么气？你能学到东西就好。”声音依旧低沉，但那股刻意压抑的郁气，却让林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真的吗？”林满不依不饶，小手从拉着他的衣袖，变成了轻轻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仰着的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呀？”她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尾音。
顾沉看着她那副“我看穿你了”的小得意模样，心底那点闷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无奈和一丝被看穿后的窘迫。他还能说什么？难道承认自己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就幼稚地生了闷气？
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看向会场其他地方，语气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沙龙快结束了吧？杨总监还在等你？”
林满见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中的笑意更浓了。她也不再继续逗他，知道适可而止。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这就够了。
“嗯，差不多了。我跟杨总监说一声就走。”林满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张霖的方向，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道别。这一次，她的笑容里少了几分初见偶像的兴奋，多了几分得体的疏离。
张霖也看到了顾沉，从两人之间那细微的互动和顾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易察觉的“领地意识”中，隐约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他对着林满和顾沉的方向同样颔首致意，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坐上顾沉的车，车内的气氛似乎比来时沉默了一些。
顾沉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紧绷着，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询问林满沙龙的细节。
林满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消化不良”。
她想了想，主动开口，语气轻快地分享着沙龙的收获，但刻意淡化了对张霖个人的过多赞美，更多的是强调那些观点和启发对“百年斋”项目的重要性。
“……所以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方案，可能还是太局限于视觉层面了，忽略了品牌故事和情感链接的深度挖掘。听了今天的分享，我感觉一下子思路开阔了很多……”
顾沉安静地听着，偶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或“哦”作为回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林满知道，这是他还在闹别扭的信号。她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样的顾沉，比平日里那个无所不能、冷静自持的商业精英，更添了几分烟火气和……可爱。
快到家的时候，林满忽然凑近顾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啾”地亲了一口。
顾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身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有些错愕地转过头，看向林满。
林满的脸颊微红，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和安抚的意味：“好啦，别生闷气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厉害的，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像浸了蜜糖的栀子花瓣。
顾沉的心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和这句直白又甜蜜的“表白”狠狠撞击了一下。所有的郁闷、所有的不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依赖与爱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就你鬼灵精。”
林满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一只偷到腥的小狐狸。原来，再强大冷静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会有这样幼稚又真实的情绪。
这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一缕微酸的柠檬香气，短暂地掠过他们平静的生活，却也为这份深厚的感情，增添了一抹别样的、令人回味的酸甜滋味。而林满也更清晰地认识到，顾沉对她的在意，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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