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的光沉沦,他于废墟中燃起不灭的星火,以血为墨,重绘棋局。」
2018年9月,上海
无数个日夜,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顾沉的灵魂。
林满离开后的第一个月,顾沉的世界彻底坍塌。
那对婚戒,他找了一条极简的铂金素链,将那两枚戒指小心翼翼地穿了过去,做成的项链垂下来时长及心口,戒圈在月光底下转着清冷的光。自此再没离身。
那间曾经充满她欢声笑语、弥漫着林满慢慢消散气息的公寓,如今空旷得像一座冰冷的陵墓。他依旧住在那里,固执地不肯搬离,仿佛只要守着这些残存的痕迹,那个如栀子花般纯净的女孩就未曾远去。
他直接买下这套源辉互联给他租的公寓。
他会机械地在清晨拉开窗帘,阳光毫无温度地洒进来,照不亮他眼底的深渊。
他会坐在她曾经最爱坐的沙发角落,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仿佛能从中捕捉到她残留的笑靥。
他会在他们曾经共眠的床上,紧紧抱着林满用过的被子和枕头,贪婪地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早已淡不可闻的她的气息,一睡就是一整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梦中短暂地回到过去。
他依旧会下意识地在清晨多做一份她爱吃的早餐,然后对着那多出来的一份早餐,在餐桌旁枯坐许久,直到食物彻底冰凉。
他不去公司,不接电话,不见任何人。
酒精成了他唯一的慰藉,浓烈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麻痹着神经,让他能在短暂的混沌中,暂时忘却那噬骨的思念与悔恨。
他不止一次在深夜酩酊大醉后,颤抖着手拨出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每一次,都像一把利刃,在他本就鲜血淋漓的心上再添一道新伤。
玄关处,她的拖鞋还摆在那里,只是落了薄薄一层灰。
衣帽间里,她带走的只是寥寥数件常穿的衣物,更多属于她的色彩,依旧安静地悬挂着,像一幅幅褪色的油画,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执念。
他知道林满的离开,有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的隐瞒,他的自以为是,亲手将他们之间那份本就脆弱的信任碾得粉碎。
他以为放手是为了她更好的成长,却没料到这份放手,会让他自己也一同坠入深渊。
他曾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去寻找林满的踪迹,但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
他只知道她去了欧洲,却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这种未知的折磨,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煎熬。
那段时间,顾沉彻底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因为,他生命里那束唯一的光,熄灭了。
他曾以为,只要林满在,他便有无穷的动力去对抗世间所有的黑暗与龌龊。可当她决绝地转身,带走了他所有的希冀与温暖,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如此不堪一击。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也是催生仇恨的毒酒。
在无数个被酒精和悔恨淹没的日夜里,顾沉的脑海中会反复回荡着林满离开前那绝望而愤怒的质问。
他隐瞒了身份,这是他的错,他罪该万死,但林满口中那些“肮脏下流的照片”、“沙发上的你们”,这些具体的指控,深深扎在他心头。
他自认在与姚允宁的“合作”,始终保持着必要的商业距离,何来“亲密无间”?
酒醒后的片刻清明,他凭借着对林满歇斯底里控诉的零星记忆去查。他必须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证据”,让她对他恨之入骨。
调查结果很快摆在他面前。
照片,一部分是他与姚允宁在姚家庭院和慈善晚会上“合作”,被刻意抓拍、裁剪,营造出暧昧氛围的瞬间。
而当他看到其中几张,林满曾声嘶力竭质问的“沙发上的你们”时,顾沉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那是那次慈善晚宴后,他被人暗中下了药,意识模糊地倒在休息室沙发上,而姚思宁则“凌乱”地依偎在他身旁,做出各种亲昵姿态,由人从特定角度摆拍下来的!
那一刻,顾沉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滔天的悔恨。
这份迟来的真相,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烙下了“帮凶”的印记。
知道了又如何?
她已经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份真相,他甚至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她,去乞求她的原谅。
最初的绝望与颓靡过后,当顾沉从酒精的麻痹中逐渐清醒,心底那份对林满的思念并未消减,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更冷的痛。
而这份痛,与日俱增的,还有对另一个人的恨意——他的叔叔,顾建宏。
林满的离开,姚思宁的直接挑拨,有他自身处理方式的极端与错误,但顾建宏在背后对顾家的虎视眈眈,以及营造出的那种豪门争斗的压抑氛围,何尝不是将林满越推越远的无形之手?姚思宁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不也正是看准了顾家内部的混乱,以及顾建宏对他父亲地位的威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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