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塑料袋的指尖冰凉,而被门夹伤的左手,那点灼痛感,在此刻铺天盖地的震惊与慌乱面前,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与此同时,站在角落里的顾沉,深邃的眼眸,早已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无数遍。
从电梯门夹住她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跟着那声沉闷的撞击声,被狠狠地揪紧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
可他忍住了。
他看着她吃痛地收回手,看着她低着头走进电梯,满脸的委屈对着自己红了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那一瞬间,顾沉的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女人是真不怕把手给夹断吗?
一股熟悉的无力感夹杂着后怕涌上心头。
但看到她疼得发白的脸和那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腕,那点气恼很快就被更浓重的心疼所取代,像一团被强行压抑的火,在他胸腔内闷烧。
这偶尔犯蠢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这与两天前,在机场贵宾室里,那个穿着一身象牙白套装、化着精致妆容、眼神锐利、气场强大的“林总”,判若两人。
机场的她,美丽、高贵,却也带着一层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顾沉的心,在被怒其不争的气恼和啼笑皆非的无奈填满的同时,也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铺天盖地的酸涩与心疼。
尤其是当他看到她手腕上那道迅速变得红肿的伤痕时,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指节已经攥得发白。
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上前,没有抓住她的手腕,没有用他那低沉的、带着怒意的声音质问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审视着自己失而复得,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猎物。
是惊喜,是怀念,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电梯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方寸之间的密闭空间,仿佛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将外界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只有顶部换气扇发出的、细微的“嗡嗡”声,更衬得这沉默震耳欲聋。
林满僵硬地站在那里,面对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道深沉而复杂的视线,像带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地落在她的背上,她的发梢,她受伤的手上,让她如芒在背,无处遁形。
她的大脑乱成一团浆糊,无数个念头在里面横冲直撞。他为什么还住这里?他一直住这里?他看见自己刚才的蠢样子了吗?他会怎么想?他会开口说话吗?
她应该怎么办?是该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像个普通邻居一样,按下自己的楼层,然后尴尬地等待?还是……立刻冲出电梯?
可是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她被困住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受伤的右手藏到身后,却又觉得这个动作更加欲盖弥彰。
最终,还是顾沉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视线重新聚焦在她红肿的手腕上,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也更紧绷:“手,有事没?”
简单的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力压抑的关切。
她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答道:“没、没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目光慌乱地飘向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
没事?顾沉的目光扫过她那只还在控制不住轻微发抖的右手,手腕上那道红色的夹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放在裤袋里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这逞强的毛病,也和以前一模一样,总是轻易点燃他压抑的怒火,却又让他无可奈何。
他没再多问,上前一步,空气中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电梯楼层按钮面板上,按下了数字“16”。指尖在触碰到冰凉按键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清脆的按键音在安静的轿厢内响起。
然后,他侧过头,看向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林满,声线平稳地问:“几楼?”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稳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林满的大脑还在因为“他也住在这里”这个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嗡嗡作响。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亮起的“16”层按钮。
十六楼……那是他们曾经的家。
他……真的还住在这里?这个认知让她心脏一阵紧缩,几乎喘不过气。
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只是傻傻地看着楼层按钮, 眼神空洞,顾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他放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他耐着性子,语气里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自暴自弃的沙哑与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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