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倾盆大雨,他撑起一把千疮百孔的伞。」
时间,仿佛在姚允宁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被彻底凝固。
云顶华庭三楼这间僻静的VIP休息室里,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被一寸寸凌迟时,那是细微的裂帛声。
窗外,是初夏温润的晚风,是城市璀璨的灯火,是属于人间的、盛大的喧嚣。
“满满!”身旁的沈苏苏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将林满揽进怀里,感受着林满的身体在她的怀里剧烈地颤抖,心里也蓄满了泪水与心疼,“你还好吗……别这样吓我……”
林满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深深埋进好友的肩窝。
“对不起……”
良久,她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破碎沙哑的音节。
这三个字,是对那个,被她误解了四年,伤害了四年,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楼下那片虚伪的喧嚣中,承受着来自全世界的恶意与唱衰的男人说的。
那股灭顶的悔恨,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这些年对他的伤害,还有这几个月来,她的所作所为。
是她,在拿下顾氏集团的投资后,在那间公寓里,用“各取所需”,将他彻底推开。
是她,在Maison Privée,当着所有朋友的面,残忍地将他们那段由她主动开始的过往,当成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抛出来刺伤他。
她甚至,为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守护”计划,一步步地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帮助他的仇人来对序伦科技进行商业围剿。
不断的去算计他,去利用他......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帮着那个害得他众叛亲离的仇人,去围剿那个为了保护她,而在黑暗中独行了四年的男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残忍的笑话吗?
林满的肩膀剧烈颤抖,悔恨的感觉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要窒息。
“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沈苏苏看着她这副模样,猛地站起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我要把他拉上来!我要让你们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不能再这样互相折磨了!”
“不要去。”林满猛地抬起头,一把死死地拉住了沈苏苏的手腕。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所有的脆弱与崩溃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燃烧着幽冷火焰的清醒。
“不能去。”
“现在不能去。”林满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为什么?!”沈苏苏几乎要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做什么?!”
“因为现在去找他,会变得满盘皆输。”一直沉默的姚允宁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
“除了能让你自我感动地赎罪,换他前功尽弃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前功尽弃。
他们蹉跎了四年,他谋划了四年,她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情绪崩溃,毁掉所有的一切。
现在去找顾沉,除了能换来片刻的情感宣泄和自我救赎,什么都得不到。
只会让他,为了她,放弃更多。
林满缓缓松开沈苏苏的手,目光重新落回姚允宁身上,声音里还带着未褪尽的颤抖:“……你妹妹姚思宁。”
“她现在是顾建宏的妻子。如果她告诉顾建宏,我和顾沉的关系……”
姚允宁听到自己妹妹的名字,打断了林满。
“我那个妹妹?”
她脸上没有波澜,反而掠过轻蔑的冷笑,语气淡漠。
“你太高看她了。”
“林满,你觉得一个需要用下作手段去换取关注的人,能有多大的格局?”
“至于她发那些照片给你……”
姚允宁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弧度,“那恰恰证明了她的无知和段位之低。在她眼里,你不过是顾沉当年身边众多莺莺燕燕中的一个,一个或许被偏爱过、但终究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她给你发照片,是出于女人间最原始的嫉妒和示威,仅此而已。这种手段,幼稚又可笑。更何况,你现在还站在顾沉的对立面,她更能相信你是恨透了顾沉。”
“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嫁给顾建宏?四年前,顾沉没了继承权。姚思宁便立刻调转了方向。对她而言,与其嫁一个‘落魄’的顾沉,远不如想办法从姚氏集团内部拿到实权来得实在。现在嫁给顾建宏,不过是她权衡利弊后,选择的一条能让她在姚家更有话语权的捷径。”
“她那种眼高于顶,野心写在脸上,手段却不怎么高明的人,威胁不了你。你现在要对付的,是顾建宏那只老狐狸,而不是她这只咋咋呼呼的纸老虎。”
这番一针见血的分析,像冰水浇在林满混乱的思绪上,让她瞬间清醒。
可也正是这份清醒,带来了更深的悲哀。
林满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是啊。
在姚允宁这样真正运筹帷幄的玩家看来,姚思宁的手段,幼稚、直接、上不了台面。可偏偏……就是这种最拙劣的情感圈套,将自诩聪明的她,囚禁了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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