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到我们这一辈,”顾沉的声音继续传来,“是‘木’字辈。二房有两个儿子顾柏川、顾柏棠,三房一儿一女,顾桓渊、顾桓玥,还有四房也是一儿一女,顾枫和顾柠。”
她抬起头,目光对上他的:“那你呢?为什么不从‘木’?”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声音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宿命感:
“因为爷爷从小就把我当继承人培养。他说,继承人的名字,不必与别的兄弟姐妹排在一起。”
林满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脸,那一刻,她仿佛触摸到了这个名字背后无形的重量。
原来如此。
这个“沉”字,是荣耀,是孤独,也是枷锁。
它意味着所有的目光都将聚焦于他,所有的压力都必须由他一肩扛起。这庞大的家族,这错综的人心,难怪他对外人总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与冷漠。
她的动作愈发轻柔,仰头望着他,无比清晰:
“我喜欢顾沉,更喜欢这个‘沉’字。”
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表白,顾沉将她搂得更紧。
黑暗中,他将脸缓缓埋入她的颈窝,带着灼人的热度轻轻唤了她着名字:
“林满……”
而她只是安静地回抱着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抚着他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个疲惫的孩子。
这方寸之间的相拥,便是对抗整个世界的温柔壁垒。
……
雅园中玉兰的冷香已钻入鼻息,将她的思绪从昨夜的温存中猛然拉回。
随着她的步入,暖亭内的言笑晏晏,渐渐停滞。那些刚刚还只是存在于顾沉口中的名字,此刻都有了鲜活具体的形象。
林满的目光扫过。
数十道目光,或好奇,或轻蔑,或纯粹的审视,聚焦在林满身上。
而她,这个唯一的外姓人,正独自站在这张复杂关系网的中心。
无人开口,无人起身。
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林满却似浑然未觉,唇角噙着一抹弧度刚好的微笑,不显谄媚,亦不露疏离。她未走向任何一方,信步踱至暖亭旁一丛怒放的玉兰树下。
满园芳华,比满亭的人更值得流连。
几位太太忽视林满的存在,继续交谈着。
开口的是顾家的二房太太,那成套的翡翠饰品几乎成了她的标志。
她对着身旁的三太太温声细语,音量却恰好能让一亭子的人都听见:
“三弟妹,前些天听我们家云泽提了一嘴,你家桓渊在几个地产项目上做得特别好,连大房那边都赞不绝口。到底是我们顾家的第二个麒麟儿,不像我们家柏川,虽说在风投部也算拼命,野心却总比本事大,到底缺了点他堂弟顾沉的沉稳。”
原来这位就是二房的太太,顾柏川比顾沉还年长,林满心下了然。
二房太太一番话绵里藏针,既捧了三房,又借着贬低自家儿子顾柏川,将矛头隐隐指向了顾沉的“正统地位”。
被唤作“三弟妹”的三房太太温婉一笑,将一枚精致的荷花酥递给身旁文静的女儿顾桓玥,语气轻柔地将话锋带开:
“桓渊就是踏实肯干罢了。倒是你那二儿子,柏棠年纪轻轻,在海外分部干的风生水起,迟早可以替大房办不少事。”
一直沉默的四太太,目光落在自己年仅八岁的女儿顾柠身上,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孩子们有出息自然是好。可我们家老潇总说,平安顺遂比什么都强。现在,就指望顾枫,在国外安生读完书留在国外,别回来搅这趟浑水。”
四太太的话,像一缕薄烟,给暖亭内本就微妙的气氛又添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这番“与世无争”的表态,划出了各房之间的界限。
亭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再次回到了那株玉兰树下的林满身上。
就在这时,暖亭里一声温婉打破了这份宁静。
“嗯?这不是林董事吗?”
三太太起身,莲步轻移来到了林满面前,脸上带着真切而柔和的笑意,冲淡了周遭的审视。
“上次在集团的年会晚宴上,我跟在云清身边,远远见过您一面。”她主动介绍:“我丈夫是顾云清,顾家行三,你可以叫我三太太。”
林满微微欠身,语调谦逊有礼:“三太太您好。我叫林满。”
三太太的目光中带着欣赏,“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是集团里的执行董事,这能力和气质,真是让我打心底里佩服呀。”
执行董事——这四个字落入暖亭,激起原先那些或轻蔑或审视的目光,场合变得复杂起来。
四太太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看林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戒备。在她眼中,这样一个搅弄风云的“女强人”,仿佛是她口中那“浑水”的源头。
园中,旁支的太太都纷纷开始低声交头接耳,有惊叹,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重新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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