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装满沉重回忆的密室出来后的顾北辰,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换了个人,又像是变回了从前。
他依旧是天不亮就起床,在浴室待上半小时,出来时下颌线刮得干干净净,身上带着清冽的须后水味道。
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待在它该在的位置。对管家吩咐行程时,语气是惯常的冷静,听不出波澜。
但路夕瑶知道,不一样了。有些东西,从内里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在深夜两三点莫名惊醒,浑身冷汗地坐起来,需要好一会儿才能确认身在何处。
但现在,只要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个身,或者稍微离他远一点,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就会下意识地收紧,把她更深地捞回怀里,仿佛在睡梦中也要确认她的存在。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筹备婚礼的诸多细节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烦躁或回避,甚至会主动问她请柬的样式喜欢哪种。
可有一次,她在看宾客名单时,无意中念到“林氏集团”几个字,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神在瞬间冷了下去,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那片刻的冰寒,还是让她心头一紧。
最明显的,是客厅角落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自从那晚之后,琴盖就再没有被打开过。
它像一个被遗忘的、美丽的装饰品,静静地立在那里,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尘埃。路夕瑶知道,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连同那晚篝火旁短暂的回暖与紧随其后的风暴,都一起被锁进了那个谁都不愿再轻易触碰的角落。
路夕瑶把这些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心底那种经年累月的伤疤,不可能因为一次痛哭和坦白就瞬间愈合,它需要时间,很多的耐心和温柔。
但她总忍不住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只是想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从今往后,他生命里那些沉重的、黑暗的、不堪回首的部分,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分担,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这个念头像藤蔓,在她心里悄悄扎根,疯狂生长。
离岛前一晚,她几乎彻夜未眠。
身侧的顾北辰呼吸平稳绵长,像是终于卸下了部分重担,睡得比往日沉了许多。
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路夕瑶还是能看清他即便在睡梦中,那英挺的眉头也依旧微微蹙着,仿佛连梦境都不甚轻松。
凌晨三点,她实在躺不住了,像做贼一样,极其轻缓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回头确认他没有被惊醒,才蹑手蹑脚地走向衣帽间。
她从自己首饰盒最隐蔽的底层,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天鹅绒袋子。倒出来,是一枚极其简单的铂金素圈男戒。
这是当初她偷偷画设计图,瞒着他找相熟工匠打样的订婚戒指初版。后来觉得这款式太过朴素,衬不起他顾总的身份,又绞尽脑汁重新设计了现在那款镶嵌着方形钻石、更显奢华气派的。这枚素圈,她本来打算留作纪念,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现在,她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留下了它。
她在书桌抽屉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套用来修补小物件的微型刻刀。她坐在书桌前,拧开那盏光线柔和的阅读台灯,将光圈调到最小,只勉强照亮她手下方寸之地。
她拿起那枚冰凉光滑的戒指,深吸一口气,用最细的那支刻刀尖,小心翼翼地在内圈划下第一笔。
G.B.C. & L.X.Y.
她想把他们名字的缩写刻在一起。
这活儿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难。她的手因为紧张和缺乏睡眠,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坚硬的铂金比她想象中更难留下痕迹,刻刀尖好几次打滑,从预想的笔划上滑开,在她左手按着戒指的指腹上,划出好几道细小的、渗着血珠的口子。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只是把手指放到唇边吮了吮,擦掉血渍,又拿起刻刀,屏住呼吸,继续跟那圈坚硬的金属较劲。灯光下,她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的天色从浓墨般的黑,渐渐透出一点鸭蛋青。她终于刻完了最后一个字母,虽然笔画歪歪扭扭,深浅不一,丑得可以,但总算是完成了。
她看着那圈“伤痕累累”的刻痕,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再次轻手轻脚地溜出卧室,穿过寂静的客厅,来到别墅外,走下台阶,踩在了微凉而柔软的沙滩上。
正是潮水刚刚退去的时候,沙滩被海水浸润得平整湿润,上面散落着各式各样被海浪冲刷上来的贝壳。
她蹲下身,也顾不上身上那件真丝睡裙裙摆拖在潮湿的沙地上,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像个捡拾宝贝的孩子,仔细地在那一片狼藉中寻找着。
她想要一枚小小的,形状特别的贝壳。
找了很久,翻看了无数枚普通的扇贝或螺壳,就在她膝盖发酸,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不一样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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