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迟了!
“嗡——轰!!”
刺目的白光和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吞噬了整个狭小的房间!强大的冲击波将陈浩南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杂物如同暴雨般砸落!
白光散去,烟尘弥漫。
房间内一片狼藉。山鸡被爆炸的反冲力震倒在地,那只银灰色的义肢冒着黑烟,掌心一片焦黑,暂时瘫痪了。包租婆挣扎着从杂物堆里抬起头,灰头土脸。
桌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小结巴的身体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她身体表面那层灰黑色的金属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隐隐有粘稠的、如同冷却岩浆般的暗红色光芒在缓慢流淌、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她喉咙里那持续不断的金属摩擦音终于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老旧收音机信号不良时的“沙沙…”电流声。
“阿姿!”陈浩南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小结巴冰冷的身体抱在怀里。她的皮肤依旧坚硬冰冷,布满裂痕,裂痕中暗红的光芒如同沉睡的火山。她双眼紧闭,那骇人的幽绿光芒消失了,但眼皮下的眼球似乎依旧保持着金属的质感。她的身体不再扭曲抽搐,却彻底僵硬,如同被遗弃在废墟中的一尊残破金属人偶,只有那微弱的“沙沙…”声证明着某种非人的东西仍在深处蛰伏。
“佢…佢点样?”山鸡捂着剧痛的右肩(义肢连接处),艰难地爬起来,声音嘶哑。
包租婆踉跄着走到近前,看着小结巴身上那些流淌着暗红光芒的裂痕,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暂时…压住咗。山鸡你啲‘高科技’,阴差阳错打断咗‘嗰啲嘢’直接降临嘅通道…但系…”她指着那些裂痕深处的暗红,“‘污染’…已经同佢嘅核心熔咗…我啲老嘢…搞唔掂了。”
她抬起头,布满灰尘和血污的胖脸上,那双小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看向陈浩南和山鸡:“想要救佢条命,斩断你哋身上嘅‘线’…净翻一条路。”
“乜路?!”陈浩南紧紧抱着怀中冰冷僵硬的人儿,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声音嘶哑而急迫。
包租婆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赛博道士。”
“九龙塘,‘赛博义庄’,揾一个叫‘英叔’嘅人。佢系…呢个钢铁地狱入面,最后嘅捉鬼佬。”她顿了顿,看着陈浩南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执念的眼睛,又看了看山鸡那只冒着黑烟的瘫痪义肢,最后目光落在小结巴布满裂痕的金属脸庞上,声音低沉而残酷,“但系你哋记住…无论救唔救得返,代价…都会好大。‘嗰啲嘢’…盯上嘅嘢,从来都唔会放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密集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由远及近。陈浩南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城寨狭窄的巷道上方,惨淡的月光被一片快速移动的黑影遮蔽。那不是蝙蝠,也不是普通的飞蛾。
那是一群数量惊人的、拳头大小的机械飞蛾!
它们的翅膀由极薄的、反射着冷光的金属片构成,身体是某种黑色的合金,复眼闪烁着密密麻麻、令人眩晕的细小红光。它们无声地、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包租婆这间屋子的窗外,如同被某种信号吸引的金属蝗虫。每一只飞蛾的翅膀振动,都发出极其细微、却又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疯狂空转。
它们静静地悬浮在窗外,密密麻麻的红色复眼,冰冷地聚焦在屋内,聚焦在陈浩南身上,聚焦在他怀中那布满裂痕的金属人偶身上。仿佛在无声地确认,又像是在冷漠地…监视。
陈浩南抱着小结巴冰冷僵硬的身体,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窗外是闪烁着密密麻麻红光的机械飞蛾群。山鸡那只瘫痪的义肢无力地垂着,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包租婆靠在满是灰尘的墙角,粗重地喘息着,眼神疲惫而苍凉。
夜风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钻入,带着城寨深处特有的、混杂着铁锈和机油腐败气息的阴冷。这风,也吹动了包租婆神龛上那尊齿轮触手雕像周围弥漫的烟尘。
在那尚未散尽的尘埃里,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陈浩南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小结巴裸露在外的、布满蛛网状裂痕的金属手臂。在那粗糙、冰冷的金属皮肤表面,在那些流淌着暗红色光芒的裂痕边缘…不知何时,竟悄然凝结出了一层极其细微的、带着湿冷金属反光的…铁锈。那锈迹如同活物般,正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沿着裂痕,向周围“健康”的皮肤区域…蔓延。
那细微的锈迹,如同冰冷而贪婪的霉菌,正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侵蚀。而窗外,无数闪烁着红光的机械复眼,依旧在冰冷的黑暗中,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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