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而,下一幕的景象,让所有目睹的人——无论是洪兴的、东星的,还是躲在暗处的黄启发——血液都瞬间冻结,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那个被钢管贯穿了心脏的马仔,没有倒下。他甚至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抬起了头。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非人的空洞。他胸前的伤口处,没有正常人该有的鲜红血液汹涌喷溅。
流出来的,是浓稠、粘腻、散发着刺鼻矿物腥气的**黑色机油**!粘稠的黑色油液顺着钢管往下流淌,滴落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如同死神的秒针。
这恐怖的景象让周围的打斗瞬间停滞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看着这个“人”。
“机油人”空洞的双眼缓缓扫过面前几个离他最近的、同是洪兴的马仔。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打量机器零件的漠然。然后,他动了。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诡异的、非人的力量。他伸出沾满黑色机油的手,无视了还插在胸口的恐怖钢管,猛地掐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同伴的脖子!
“强…强哥!系我啊!阿…阿明…” 被掐住的马仔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球暴突,双脚离地乱蹬,双手徒劳地掰着对方铁钳般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
“机油人”毫无反应。他的手指如同液压钳般收紧。“咔嚓!” 一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响起。阿明身体猛地一软,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断了气。“机油人”随手将尸体像丢垃圾一样甩开,沾满机油和鲜血的手,又抓向下一个目标——一个已经吓傻在原地、裤裆湿透的马仔。
“鬼…鬼啊!”
“唔系人!佢唔系人!”
“走!快走啊!”
恐惧终于压倒了帮派忠诚。剩余的洪兴马仔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同伴的尸体和那些诡异的金属箱,连滚爬爬地四散奔逃,消失在船厂更深的黑暗里。
乌鸦也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幕震住了片刻,但他眼中的恐惧迅速被更强烈的贪婪和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好嘢!正嘢啊!睇嚟呢啲箱真系有料到!”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对那些刻着黄印的箱子更加势在必得。“抢!全部抢过来!
阻我嘅,同佢一样!” 他指着那还在无意识拖行着尸体、胸口插着钢管的“机油人”,对手下咆哮。东星的人也被老大的疯狂感染,加上恐惧催生的凶性,再次扑向散落的金属箱。
就在这片混乱、血腥和机油弥漫的恶臭中,黄启发的目光被干船坞最深处、光线几乎无法触及的角落牢牢吸住了。那里,靠近生满藤壶和腐烂海藻的坞墙根,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无声地忙碌着。
他们穿着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沾满油污和暗褐色污渍的连体工装,脸上——不,他们没有脸!整个头部都被一种粗糙的、仿佛用废旧铁皮和铆钉胡乱焊接成的桶状头盔完全罩住,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没有呼吸声,没有交谈,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高频的“滋滋——嘶啦——”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那是电焊的声音。但那弧光的颜色不对!不是寻常的蓝白色,而是一种极其诡异、深邃的靛蓝色,每一次闪烁都带着一种非自然的、令人眩晕的频闪效果,仿佛在灼烧空气本身。每一次弧光闪过,都短暂地照亮他们正在焊接的东西——那并非船体结构,而是一扇门!
一扇巨大的、风格迥异的青铜门!
门框上覆盖着厚厚的、不断缓慢滴落粘液的深绿色海藻和藤壶,仿佛刚从海底打捞上来。门板本身布满扭曲的、难以名状的浮雕——纠缠的触手、肿胀的眼球、以及无数在痛苦中扭曲变形的人形生物,它们挣扎的姿态被凝固在冰冷的青铜里,无声地尖叫。门缝中,隐约透出一丝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黑暗,以及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和**铁锈**的混合气息,仿佛门后连通着深不可测的海沟墓穴。
那些“无面焊工”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他们使用的“焊条”更是让黄启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根本不是金属焊条!其中一个焊工停下动作,伸出裹在肮脏手套里的手,竟然直接撕开了自己小臂上的工装布料和皮肉!
没有流血,暴露出的不是肌肉骨骼,而是纠缠蠕动的、闪烁着湿冷金属光泽的**暗红色肉芽**!他从中粗暴地扯出一根约半米长、还在微微抽搐搏动的、类似生物肌腱或粗大神经的东西。
他将这“肉条”的一端塞进手中那台锈迹斑斑、冒着诡异蒸汽的焊枪进料口。焊枪发出沉闷的、如同吞咽般的“咕噜”声。焊工将另一端对准青铜门需要焊接的缝隙。
“滋——嘶啦——!”
靛蓝色的、带着生物组织燃烧特有焦臭味的电弧再次亮起。那根“肉条”在电弧中迅速碳化、熔融,填补进青铜门的缝隙。同时,焊工手臂上撕开的伤口里,新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交缠,迅速填补着缺失的部分,等待着下一次被撕扯出来充当“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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