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改造？”刘建明露出惊讶又厌恶的表情，“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需要我让CIB（刑事情报科）那边帮忙盯一下深水埗的走私线吗？特别是…和特殊金属材料有关的？”他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那最好不过了，多谢。”黄志诚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感激，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审视。“有CIB的情报支持，能省不少力气。”
“应该的。”刘建明温和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黄志诚桌上，“这是你要的近期社团械斗案汇总。那我先去忙了，有需要随时叫我。”他转身离开，动作从容不迫。
办公室门关上。黄志诚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只剩下凝重和疑虑。他看向高彦博。
高彦博压低声音：“黄Sir，他刚才…看到指纹和波形图了？”
“角度足够他看清了。”黄志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建明…最近和东星那边的人，走得太近了点。
特别是乌鸦。”他拿起刘建明留下的文件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眼神锐利如刀，“这案子，水底下藏着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还要脏。通知我们信得过的人，暗中查三年前烂角咀所有相关的人和事，特别是…当时参与‘拜机械’那些疯子的下落。
还有，”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盯紧深水埗码头，特别是洪兴和东星的仓库区。我有预感，这具‘机械尸’，只是冰山冒出来的一颗锈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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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证部灯火通明，如同不夜城，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运转的微弱嗡鸣和化学试剂的独特气味。高彦博坐在自己的工作站前，屏幕上滚动着“黑仔华”案的各种数据流，但他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解剖室里那自愈的尸体、那亵渎的齿轮心脏、那钻入骨髓的“Tekeli-li”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
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阴冷的恐惧。目光扫过桌面，落在聂宝言送来的那份“加急”样本上——采集自尸体胸腔组织的切片，浸泡在透明的保存液里。组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夹杂着银灰色的金属丝线，看起来像被污染的肉。
“总得做点什么…”高彦博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眼镜，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低语、那自愈，不仅仅是感官的错觉。他决定对聂宝言录音笔里的音频文件进行更深入的频谱分析和降噪处理。
将音频文件导入专业软件，复杂的波形图瞬间铺满了整个屏幕。代表“Tekeli-li”人声的尖锐脉冲在低频的背景嗡鸣中异常刺眼。高彦博熟练地操作着，启动多重滤波算法，剥离环境噪音，放大并分离目标声源。
随着噪音被一层层滤除，那“Tekeli-li”的诡异低语在耳机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冰冷，如同生锈的锯子在切割神经。高彦博强忍着不适，紧盯着经过降噪和频谱增强后的波形显示区。
突然！
当某个特定的背景谐波被意外地提升时，屏幕上那原本看似杂乱的“Tekeli-li”脉冲之间，极其细微的底噪区域，猛地浮现出一片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折线构成的阴影！这些线条扭曲、交错，构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图案，其复杂程度远超任何人类已知的文字或符号，散发着纯粹的、冰冷的、非理性的恶意！
高彦博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死死抓住桌沿，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这图案…这图案和聂宝言描述的那齿轮心脏上的符文，还有三年前烂角咀金属板上的刻痕，何其相似！这根本不是噪音！这是…编码在声音里的亵渎信息！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
“滋滋…咔哒！咔哒！咔哒！”
整个法证部所有的电子设备，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扼住了咽喉！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猛地一黑，随即疯狂地闪烁起刺眼的、毫无规律的雪花点，发出刺耳的电流尖啸！旁边的多台高精度光谱仪、质谱仪，指示灯疯狂乱跳，发出急促的故障警报！墙角的激光打印机，如同癫痫发作般剧烈颤抖起来，进纸口“哗啦啦”地疯狂吐纸！
白纸如同雪片般喷涌而出，瞬间在地上堆起一小堆。
高彦博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惊骇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设备暴走。几秒钟后，如同被拔掉电源，所有的异响戛然而止。电脑屏幕闪烁几下，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幻觉。仪器停止了尖叫，只剩下低沉的待机嗡鸣。
死寂。
只有那台打印机，在吐出最后一张纸后，陷入了沉默。
高彦博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他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那堆散落在地的打印纸。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翻看最上面散落的几张。
白纸。全是空白。
他稍稍松了口气，也许只是巧合的电流冲击？他拿起最后一张刚从出纸口吐出来的纸。
目光触及纸面的瞬间，高彦博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并非空白。
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怪异符号！它们如同活着的铁线虫，相互缠绕、嵌套，构成无法理解的亵渎篇章。符号的线条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像是干涸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种锈蚀的金属在渗漏。
在纸张的最下方，几个扭曲放大的符号组合，狰狞地突显出来。高彦博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一股冰冷彻骨的直觉，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大脑，直接“翻译”出了它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祂在深水埗呼吸。”
“哐当！”高彦博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那张染血的符咒般的纸页从他颤抖的手中飘落，盖在了聂宝言送来的、那瓶浸泡着异化组织的样本瓶上。
瓶子里，暗红色的肉块中，那些银灰色的金属丝线，似乎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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