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从黄志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眼前猛地一黑,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天灵盖,踉跄着向后倒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瘫倒。剧烈的耳鸣如同尖锐的汽笛在他颅腔内疯狂尖啸,盖过了周围所有的惊呼。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鼻腔缓缓流下,滴落在他捂嘴的手背上。
是血。温热的血。
“黄Sir!黄Sir您怎么了?!”有警员惊恐地冲过来想要搀扶。
“滚开!”黄志诚猛地甩开伸来的手,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仅剩的、属于人类的那只左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刘建明那张如同戴了人皮面具的脸。混乱、恐惧、被背叛的愤怒、以及对那未知存在的终极绝望,在他体内疯狂搅拌、沸腾!刘建明…他安插在洪兴最深处的棋子…他以为在黑暗中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为之背负“黑警”骂名的根源…竟然是…竟然是这种东西?还是说,他也早已被这无孔不入的机械疯狂侵蚀、同化?!
“阿七…数据食尸鬼…”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蛇般滑过黄志诚混乱的脑海。那个在赛博暗网深处游弋、以信息为食的怪物!只有它!只有它能如此精准、如此残忍地撕开警队最核心的防御,将这血淋淋的亵渎场景,精准地投射到每一个O记警员的屏幕上!这是示威!是嘲弄!更是…一次精准的“SAN值检定”!它在用这种方式,测量着这座堡垒中人类心智的崩溃临界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因巨大震惊而僵立的警员人群,来到了黄志诚身边。聂宝言。她依旧是那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样子,白大褂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刚才屏幕上那亵渎的一幕对她毫无影响。但她微微抿紧的嘴唇和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沉重,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黄督察,”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像一根针试图刺破黄志诚周围混乱的精神泡沫,“你需要立刻离开这里。你需要看一样东西。现在。”
黄志诚布满血丝的独眼转向她,眼神里充满了狂乱的警惕和濒临崩溃的戾气。“看…看什么?看下一个疯掉的会是谁?还是看刘建明怎么把我们一个个拧成螺丝钉?!”
聂宝言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边缘磨损严重、贴着褪色封条的牛皮纸档案袋,不容抗拒地塞进了黄志诚剧烈颤抖、沾着鼻血的手中。纸袋触手冰冷、沉重,散发着一股陈年的纸张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阴冷气息。
“档案室最底层,编号‘A-1950-绝密-九龙’。港英时期封存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黄志诚的心上,“关于‘螺湮之主’…和它最初的口粮。”
“口粮…”黄志诚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档案袋粗糙的表面,指关节因用力而再次发白。他仅存的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但一种更黑暗的、被绝望催生的疯狂求知欲,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他需要答案!哪怕这答案是剧毒!哪怕它会彻底焚毁他仅存的一切!
他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聂宝言冷静目光的注视下,失魂落魄地抱着那沉重的档案袋,脚步虚浮地穿过依旧沉浸在屏幕恐怖中、窃窃私语的警员,走向通往档案室那幽暗深邃的楼梯口。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泥泞的、由机油和绝望混合的沼泽里。
档案室地下二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冰冷、滞重,弥漫着纸张腐朽和混凝土霉变的混合气味,还有一种更深邃的、如同深海淤泥般的阴冷。昏黄的白炽灯泡在头顶苟延残喘,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周围档案铁架的阴影拉扯得更加狰狞扭曲。
黄志诚背靠着一个冰冷的铁架,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粗暴地撕开档案袋上那早已失去粘性的封条,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急切,将里面一叠厚重、泛黄、散发着刺鼻霉味的文件抽了出来。纸张的边缘卷曲脆弱,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最上面是一张模糊的黑白航拍照片。拍摄角度很高,下方是一片巨大、混乱、如同肿瘤般依附在九龙半岛上的贫民窟——九龙城寨。照片的年代感极强,但吸引黄志诚目光的,是城寨中心区域,一个用醒目的红圈标记出来的位置。那里,几栋低矮的寮屋被拆除了,露出下方一个巨大、不规则、边缘参差不齐的深坑。坑口并非泥土,而是某种闪烁着非自然金属冷光的、如同巨大鳞片般交叠的结构!深坑周围,散布着许多蚂蚁般渺小的人影,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黄志诚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颤抖着翻过照片。后面是几份打字机敲打的英文报告,纸面布满霉斑,字迹有些模糊,但标题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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