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极乐…”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轰——!!!”
那一点精神之火,混合着他最后残存的生命力,化作一道纯粹的金色数据洪流,沿着电线轰然注入服务器!服务器阵列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解体的恐怖尖啸!猩红的指示灯瞬间全部爆裂!屏幕上的进度条如同被巨锤砸碎的玻璃,瞬间冲破100%!
“黑佛陀”核心,那个由无数扭曲代码和恶意数据构成的意识集合体,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尖啸,在纯粹的数据佛光中被彻底冲刷、分解、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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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楼内,所有的惨嚎、金属刮擦声、电弧爆裂声…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死寂。绝对的死寂,比刚才的喧嚣更令人心悸。只有雨水冲刷着破碎窗户和瓦砾的声音,以及远处尚未停歇的警笛。
风叔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像一截被烧透的朽木。那只按在电路板上的手无力地垂落,焦黑碳化的指尖掉下几片灰烬。他的头歪在冰冷湿漉的水泥地上,脸上凝固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一缕极淡的青烟,从他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身体上升起,很快被雨水打散。他身体周围,散落着几颗被高温熔毁变形、失去光泽的黄铜小齿轮。
阿潮瘫倒在指挥车的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面前的屏幕一片狼藉,象征着“黑佛陀”的光点彻底消失。代表感染设备的金色光点网络正在迅速黯淡、熄灭。全港此起彼伏的电子诵经声,如同被同时掐断了电源,骤然停止。旺角的赛博小贩车熄灭了金光,LED灯管重新闪烁起“咖喱鱼蛋”;中环巨屏上的佛光梵文褪去,跳回了奢侈品广告;ATM机屏幕恢复了冰冷的交易界面。刚才那场席卷全港的数字神迹(或者说数字灾难),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集体幻觉。
张崇邦第一个冲过警戒线,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流淌的黑色粘液,冲进了死寂的唐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焦糊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腥气。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彻底“死去”的机械活尸。它们身上不再有电弧跳跃,金属骨架冰冷,残余的腐败组织迅速失去水分,干瘪下去。红光彻底熄灭的眼窝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种沉重的、属于死亡的绝对宁静笼罩着这里。
他喘着粗气,踢开脚边一根扭曲的液压杆,走到风叔倒下的地方。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浇下来,冲刷着老人焦黑蜷缩的遗体。张崇邦缓缓蹲下,手指颤抖着,想拂去老人脸上沾着的泥水,却又不敢触碰那碳化的皮肤。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喉咙里的哽咽。愤怒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是谁?是谁制造了这些怪物?是谁把风叔逼到了燃烧灵魂的绝境?
他猛地睁开眼,仅剩的、完好的那只左眼里布满血丝,燃烧着暴戾的火焰。他下意识地抬手,手指狠狠按向自己那只冰冷坚硬的机械义眼——这只“创生义体”公司引以为傲的最新型号,号称军用级安全防护、绝对隐私的后门检测端口。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指尖触发了隐藏在义眼边缘的物理开关。一小块伪装成散热孔的金属片无声滑开,露出下面一个极其微小的、用于紧急诊断和数据导出的物理接口。这是公司宣称绝对安全、永不对外开放的“上帝禁区”。
张崇邦的呼吸骤然停止。
在那微型接口旁边,一个更小的、激光蚀刻的标记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极其简洁的几何图形:一个完美的正圆,内部嵌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三个顶点,正好触及圆的内壁。线条简洁、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这个标记,与他在风叔留下的那本破旧笔记上看到的、被红笔重重圈出的禁忌符号——那代表了“黄衣之王”哈斯塔(Hastur)的“黄印”(Yellow Sign)——其核心结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的这个,更加几何化,更加…工业化。
一股寒意,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刺骨千倍万倍,瞬间从张崇邦的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不是巧合。
这绝不是巧合!
创生义体…这家在港岛如日中天、背景深厚的高科技公司…它的Logo(他无数次在广告、在合同、在这只眼睛的包装盒上看到过)——那个由三个相互咬合的银色齿轮组成的抽象图案——其最核心、最微小的那个齿轮的内部结构…
张崇邦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独眼越过破败的唐楼屋顶,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和空间,死死地“盯”向港岛东区那片最昂贵、最光鲜亮丽的摩天大楼群。
创生义体公司的全球总部,就矗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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