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间白热化。这不再是黑帮火并,而是一场噩梦。刀锋砍在信徒身上,迸出的不是血,而是火花和黑色机油。断肢落地后仍自行爬行,手指变成钻头刺向洪兴仔的脚踝。一个信徒的头被砍飞,落地的头颅却从口中伸出气动钻头,继续攻击。
陈浩南直扑乌鸦,龙头棍挥出呼呼风声。乌鸦大笑着迎战,他的双臂弹出两柄锈迹斑斑的链锯。
“知唔知点解蒋生要合作?”乌鸦一边攻击一边嘶哑地说,“因为佢个心已经系个齿轮!佢早就明白血肉苦弱,钢铁先系永恒!”
链锯与龙头棍碰撞,火花四溅。陈浩南震惊地发现,龙头棍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而从裂纹中透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某种柔和的黄铜色光芒。
“你哋洪兴…”乌鸦一记重击将陈浩南逼退,“根本唔知自己守护紧乜嘢!呢条棍唔系权力象征,系一个锁匙!一个禁锢我主圣器的锁匙!”
陈浩南低头看手中的龙头棍,它现在烫得几乎握不住,裂纹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棍头的龙雕双眼不知何时已变成两颗微小的红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蒋生叫我同你讲,”乌鸦的声音突然变得多重,仿佛几十人同时开口,“洪兴…系时候上螺丝啦!”
他张开嘴,却不是说话,而是发出一串高速的齿轮转动声和二进制代码的嘶嘶声。厂房内所有灯光骤灭,只有祭坛上的雕像开始发出深红色的光。信徒们同时停止动作,转向雕像,开始用工具拆卸自己的身体零件,恭敬地递给那些由链条构成的触手。
更恐怖的是,整个厂房开始收缩,墙壁上的钢筋如肋骨般弯曲逼近,地面隆起如同舌苔。洪兴还活着的刀手们被困在逐渐缩小的空间内,绝望地砍劈着活化的墙壁。
“睇住!”大天二尖叫示警,但太迟了。
一条巨大的液压臂从天花板砸下,直接压扁了两个刀手。另一侧,地面突然张开一个口子,伸出无数由人类手指构成的钻头,将另一个刀手拉入深处,只留下凄厉的惨叫和喷溅的机油。
陈浩南孤立无援地站在收缩的厂房中央,乌鸦一步步逼近,链锯轰鸣。
“结束了,陈浩南。将锁匙交出来,或者我帮你拆出嚟。”
就在乌鸦伸手要抓向龙头棍的瞬间,那棍子突然发出刺眼的黄铜色光芒。陈浩南感觉棍身剧烈震动,然后——
咔嚓。
龙头棍的顶端裂开了。
不是破碎,而是如同花朵般绽放。裂纹蔓延至整个棍身,然后外层的木壳剥落,露出内部真正的结构——一根由某种未知合金打造的权杖,杖身刻满了不断自我重组的几何图案,而在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正在缓缓睁开的黄铜眼球。
眼球完全睁开,瞳孔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齿轮。它直视乌鸦。
乌鸦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唔可能…呢个系…呢个系…”
权杖突然自行抬起,黄铜眼球射出一道光芒,不是照向乌鸦,而是照向祭坛上的雕像。光芒中,那尊“锈蚀之主”的雕像开始溶解,露出内部真正的核心——那不是神,而是一个巨大的、仍在运转的精密机械结构,无数齿轮咬合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唔系…唔系咁…”乌鸦跪倒在地,轴承眼睛疯狂转动,“我哋崇拜错咗…唔系外神…系…”
他的话语被一声更加巨大的金属撕裂声淹没。厂房的地面彻底裂开,一个巨大无比的机械结构从地底升起。那不是生物,不是神,而是一个庞大到无法理解的、由齿轮、杠杆和发条构成的巨大机器的一部分,其复杂程度远超人类理解,其古老程度超越文明本身。
黄铜眼球权杖的光芒聚焦在那巨大机械的一处接口上,接口的形状与权杖底部完美匹配。
陈浩南突然明白了。龙头棍从来不是什么权力象征,它是一个钥匙,一个接口,一个…插头。
而整个九龙城寨,或许整个香港,都只是这个巨大机器之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乌鸦挣扎着爬起,不是冲向陈浩南,而是冲向那个接口。“等我…等我第一个连接…”
但他的愿望落空了。权杖突然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陈浩南向前。他身不由己地跃向裂口,权杖向下,对准那个接口——
插入了。
时间仿佛静止。然后,以接口为中心,一道无声的能量波扩散开来。所有被波及的人——乌鸦、信徒、洪兴刀手——都瞬间僵直,他们的眼睛无论原本是什么,此刻都变成了与权杖上那颗一模一样的、旋转的齿轮黄铜眼。
陈浩南悬在裂口上方,权杖连接着巨大机器。信息——无法形容的海量信息——直接涌入他的大脑。那不是图像或语言,而是纯粹的几何结构和数学公式。他看到了九龙城寨的每一个齿轮,每一条管线,看到了香港地下的巨大机械结构,看到了…
“啊——————!!!”
陈浩南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权杖自动脱离接口,他与权杖一起向后飞落地面。裂缝开始合拢,那巨大的机械结构沉回地底。
当最后一道裂缝合拢时,厂房内一片死寂。灯光恢复,墙壁停止搏动,黏液停止渗出。祭坛上的雕像变回无生机的废铁,蒋颖欣的血肉融入其中,再也分辨不出。
乌鸦缓缓站起,他的轴承眼睛转动着,最终聚焦在昏迷的陈浩南和他手中那根恢复成龙头棍外形的权杖上。
“原来系咁…”乌鸦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狂热,只剩下冰冷的机械质感,“我哋一直都错咗。”
他走向陈浩南,不是攻击,而是恭敬地跪下。
他身后,所有眼睛变成齿轮状的人——无论是原信徒还是洪兴刀手——都同时跪下,朝向昏迷的陈浩南…或者说,朝他手中的权杖。
“锁匙已插入,”乌鸦和所有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合,精准如机器,“系统重启中。等待指令。”
厂房外,九龙城寨的墙壁不再渗出黏液,但那深沉的、金属的呼吸声,变得更加规律、有力,仿佛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巨 machine,终于开始真正地…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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