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羔羊们！血肉的囚笼即将崩塌！你们是否感到疼痛？是否感到疲惫？是否在信息的洪流中无所适从？”
“看看这黑暗！这就是旧世界的终焉！但不必恐惧，不必悲伤！新世界唔使肉体，我哋全部save做.txt！”
“.txt是纯粹的！是永恒的！不受生老病死之苦，不受时空物质所限！加入我们，将你们的意识、你们的记忆、你们的一切，上传至‘锈蚀之主’的永恒云端！在那里，我们将融为一体，获得终极的平静与无限的知识！”
“抛弃这具脆弱的皮囊吧！拥抱钢铁的永恒！数据的不朽！”
教主的宣言在精神的海洋中回荡，伴随着一种强烈的、诱惑性的精神脉冲，催促着剩余还在抵抗的人放弃思考，放弃自我，融入那片幽蓝。
阿J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不是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意识核心。他植入体里的防火墙日志疯狂报警，红色的错误代码如瀑布般刷下，然后一个个被强制关闭。他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即将崩溃的悬崖边，脚下是数据化的虚无。
他死死抓住天台边缘锈蚀的铁栏杆，冰冷的触感稍微拉回了他一丝清明。他低头，看到自己左手小指的齿轮化已经蔓延到了手掌边缘，皮肤下的金属结构清晰可见。
“.txt……” 他绝望地笑了笑，“连个压缩包都不给打么……”
就在这时，他义眼的余光捕捉到，在几条街外，靠近鸭寮街的方向，突然亮起了一小片微弱的、跳跃的金色电光。那电光形成了一道模糊的、不断遭受幽蓝数据流冲击的屏障形状。
张五郎！
他还活着，还在抵抗！
那短暂的金色电光，如同无尽黑夜中一枚即将熄灭的火柴，微弱，却点燃了阿J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火种。
他不能在这里变成.txt。
他用还能控制的右手，猛地拔出藏在靴筒里的、完全机械结构的陶瓷匕首——这是他为应对电磁脉冲事件准备的最后物理手段。他深吸一口气，将匕首狠狠刺入左臂肩关节的义体连接处，试图进行最粗暴的物理断网。
剧痛传来，但也伴随着一丝控制的回归。
黑暗依旧，幽蓝依旧，教主的低语依旧在脑海回响。香港的断电夜漫长如永恒，但对于阿J而言，战斗，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才刚刚开始。他瘫坐在天台上，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下方街道上持续不断的、灵魂被上传的诡异寂静，知道黎明，或许再也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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