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香港的金融心脏，此刻正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律的方式剧烈搏动。往日里，这里是人性与欲望的角斗场，金钱的洪流在玻璃与钢铁的峡谷中奔腾咆哮。但今天，这咆哮被赋予了实体，化作了可闻的、令人牙酸的低频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混合气味——高级香水的残韵、汗水的酸馊，以及一种…浓郁如实质的、带着铁锈与甜腻腐败气息的异界芳香。
国际金融中心顶层，那间原本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无敌海景的私人会所，已被彻底改造。巨大的落地窗被黑色的、布满扭曲几何符号的幕布遮挡，中央空调系统吹出的不再是冷气，而是温热的、带着孢子般颗粒的湿风。韩琛，这个昔日靠着码头、白粉起家的黑帮枭雄，如今身穿一袭不合时宜的、仿佛用某种黑色植物纤维编织的长袍，站在一个由无数闪烁着绿色数据的显示屏幕环绕的祭坛中央。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常那种看似憨厚实则狡诈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他的眼白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倒映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字流，仿佛那不是经济数据，而是来自深渊的圣言。
“时候到了…”韩琛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回荡在密闭的空间里。“莎布·稻（Shub-Niggurath）…黑暗丰穰之母…千面之山羊…请接纳这源自人类灵魂深处的养料，让您的子嗣，在这片钢铁丛林里生根发芽！”
他猛地张开双臂。周围的屏幕上的数据流骤然加速，恒生指数的K线图不再是冰冷的折线，它们如同被注入生命的黑色触手，开始扭曲、蠕动、膨胀！红色的下跌阴线变成吸盘，绿色的上涨阳线化为鞭毛，整个图表活了过来，构成一幅巨大、混乱、不断变化的亵渎图腾。数据不再是信息，而是祷文，是献祭的贡品。全港无数股民的贪婪、恐惧、希望与绝望，被这邪恶的仪式抽取、提纯，化作无形的能量流，涌入那冥冥中的存在。
与此同时，深水埗一栋老旧唐楼内，方展博的“作战室”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的前哨站。
电脑屏幕早已不再是显示器的模样。那些蠕动的K线触手仿佛要突破平面的束缚，而在触手的缝隙间，密密麻麻的、如同稻根或微小触须的黑色丝线正从屏幕的边缘、散热孔中钻出，它们扭动着，蔓延着，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现实世界的养分。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更加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方展博眼球突出，血丝密布，他双手疯狂地在辅助键盘上敲击，试图用他赖以成名的“技术分析”去理解、去预测这完全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市场波动”。
“不对…不对！支撑位不是数字，是…是祂的意志边界！阻力线在呼吸，像是活的血管！”他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恐惧与亢奋而变调。“看这成交量！不是资金，是信仰！是恐惧的量化！它们在…在排卵！”
他所谓的“克苏鲁技术分析”，是他将《死灵之书》的残篇与自己毕生钻研的股市规律强行融合的产物。他试图用非欧几里得几何模型去解析那触手图的运动轨迹，用混沌数学去计算“神性波动率”。屏幕上除了蠕动的图表，还开着几个晦涩的终端窗口，里面滚动着如同天书般的符号和不断溢出的错误日志。
“展博！放弃吧！这东西不是我们能理解的！”阮梅（小犹太）紧紧抓着一个用老旧Walkman改装成的、不断发出刺耳高频噪音的“灵异干扰器”，那噪音勉强驱散着周围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但她脸色惨白，显然也到了极限。
“不！我能算到！只要找到那个‘奇点’，那个所有触手收敛的‘价格’…”方展博猛地一拍桌子，却感觉掌心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一根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稻根状丝线，不知何时已刺破了他的皮肤，正试图往他血肉里钻。他惊恐地将其拔掉，伤口处渗出的血珠，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墨绿色。
就在这时，他面前那台被稻根严重侵蚀的主显示器，“噗”的一声轻响，屏幕中央猛地爆开一团墨绿色的、类似霉菌的斑块。斑块迅速扩大，更多的、粗壮的黑色稻根从屏幕后方疯狂涌出，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爬山虎，瞬间缠住了电脑主机箱，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机器内部传来硬盘最后的、绝望的哀鸣，随即彻底熄火。
方展博赖以感知“战场”的眼睛，瞎了一只。
---
“我们必须行动！”O记临时指挥中心，黄志诚督察对着通讯器低吼。屏幕上，全港各地的混乱报告雪片般飞来——证券交易所内，交易员们对着蠕动的屏幕疯狂尖叫或痴笑；街头，电子广告牌上不再是商品，而是不断增殖的触手幻象；甚至有报告称，一些盆栽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变成血肉与藤蔓的混合体。
“黄Sir，韩琛所在的IFC信号被强烈干扰，我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港诡朋克请大家收藏：(m.20xs.org)港诡朋克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